第二十一回 草堂半日论天下,山河千里忆莲舟(第2/7页)

百典湖“嗯”了一声,道:“不妨,那是一位朋友留在我这里的,我无处收藏,便随手挂在墙上了。”

光波翼又道:“我见所书俱是薛校书之诗,且为一女一男所书,其中似有委婉故事。”

百典湖略一沉吟,道:“那都是十几年前的往事了,我那朋友姓尤,年轻时曾在蜀中遇见一位女子,他二人皆擅诗、歌,彼此一见倾心,在一起缠绵了数月之久。那女子最喜薛涛的诗,常常吟咏书写。因她自己亦身在乐籍,且才貌双全,故而有自比女校书之意。尤君与她情意日笃,本想为她赎身,娶作妻室,谁知后来朝中情形有变,尤君只得撇她而去。”

光波翼问道:“那女子可是华娘?”

百典湖点点头。

光波翼又问道:“朝中有何变故,尤君竟要撇下华娘而去?”

百典湖答道:“一言难尽,总之男儿志在四方,岂能为儿女私情而羁于裙下?”

光波翼又问:“尤君从此便没有再回去寻华娘吗?”

百典湖叹口气道:“前几年也曾去寻过,可惜早已失去华娘音讯,终究没有寻到。尤君从此也不再念她,故而将当年华娘所赠之诗悉皆遗在我这里。”

光波翼说道:“原来如此,只是我见那尤君之字似为新近写就,他既已对华娘绝情,何必又写出如此诗句呢?”

百典湖拿起葫芦喝了一口酒,说道:“那本是他当年写给华娘的,原诗皆在华娘那里,故而重又写来略加回味,便也弃之不要了。”

光波翼又扫了一眼墙上的诗,心道:“原来这些字幅便是昔年华娘与尤君故事之缩影。第一首诗想必是华娘初见尤君,彼此虽已属意,犹尚害羞,故而诗意含蓄,且落款处称其为尤公子。其后几首二人便已互示恩爱,再无羞涩之意,改称尤郎。对面墙上之诗,却是那华娘初秋时闻说尤郎要走,虽劝无果,故而以诗相留。中间一首似是尤君也有意徘徊,表达了不忍之意。末后一首则是残秋之际,华娘知道尤郎必走无疑时所书。正中墙上那半首诗却是最为绝望,似为最后别离时所书,不知为何只剩下半幅字了。然观其字迹,亦能看出华娘当时笔力憔悴,可见这位尤君伤华娘之深。不过若是尤君果真已对华娘绝情,又怎会重新将诗写出,但既然百典前辈如此说,我也不便再细问人家的儿女私事。”

此时百典湖将大葫芦递到光波翼面前道:“我这里无茶,你便将就些吃几口酒解渴吧。若不喜欢吃酒,屋外大缸中有水,你自去取了喝吧。”

光波翼忙施礼道:“多谢前辈,晚辈口渴时自会去喝水,不劳前辈挂心。昨晚蒙前辈赐宴,尚未及道谢,让前辈破费了。”

百典湖又喝了一大口酒,说道:“不必客气。”

光波翼问道:“不知前辈如何得知晚辈住在那家悦溪客栈?”

百典湖淡淡一笑道:“这个简单,我若是你,必会寻一家距东门近,且门面大的客栈,最好在大道旁,一眼便能看见,如此若同伴有事来寻时,方可尽快寻到自己。那悦溪客栈便是东门附近最大的客栈,进城只几步路即到,最为合适不过,你不住那里还能住哪里?”

光波翼施礼笑道:“前辈料事如神,竟与晚辈所想一般无二。”旋又说道:“前日晚辈见前辈在西南山中,似乎是向御鹤族忍者传授忍术,不知是也不是?”

百典湖点头“嗯”了一声。

光波翼又问道:“那御鹤族忍者为何要向前辈学习忍术?”

百典湖看了看光波翼,说道:“你这是明知故问,还是当真不知?御鹤族忍法传承中断十载,去年春天他们方遇到我,向我求法,如今已大体传授完毕,只有少数几人尚须点拨一二。”

光波翼闻言站起身,郑重向百典湖深施一礼道:“晚辈有一事相求,恳请前辈成全。”

百典湖微微笑道:“你想学追光术?”

光波翼道:“正是!”

百典湖问道:“为何要学此术?”

光波翼正色道:“此术乃晚辈家学,只可惜先父早逝,未及将追光术传我,故而恳请前辈传法。”说罢便要下拜,被百典湖一把扶住,道:“且慢,你先坐下,若要学习此术,先须回答我几个问题。”

光波翼只得从命,重又落座,看着百典湖说道:“前辈只管问便是。”

百典湖道:“追光术是你家学不假,然忍法传承中断者皆有其因缘,也未必断者皆须重续。你先说说,学会此术便当如何?”

光波翼回道:“晚辈自幼失去双亲,蒙义父坚地长老收养培教,晚辈虽然愚鲁,却也知晓为人当仁孝为先,信义为大。此术学成,晚辈自当尽心竭力,精忠报国而已。”

百典湖又问道:“何为精忠报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