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 天苍苍仙眷畅游,夜悄悄心扉轻启(第6/7页)
听罢光波翼所讲,南山叫道:“那《会昌解颐录》我曾读过,原以为都是些杜撰的故事,拿来与人打趣的,不想这故事竟是真的!”
蓂荚道:“其实书中许多故事都有其原型,不过与世人的见识不尽相同,便都被当作杜撰的。有些睿智的,尚能从中体会些道理出来,至于那些见一便只知有一、见二便只知有二的浑人,也只当作笑料来看罢了。”
南山闻言,立时嚷道:“姐姐莫不是在说我是浑人不成?我可不能饶过姐姐!”
蓂荚笑道:“我只就事论事,偏你自己多心,那又有什么法子?”
南山早冲上前来,伸手搔蓂荚的痒,蓂荚忙跳起来,一边逃一边告饶。姐妹二人笑声一片,屋内顿时热闹。光波翼笑看她二人追闹,心中不禁忖道:“若常得如是,不亦快哉!”
说说闹闹,也笑得乏了,大家便商量着散去歇息。南山张罗着为大家都换上新被褥,又亲自察看了光波翼屋中的炉火,这才回房睡下。
光波翼在榻上略坐了会儿,正要歇下,忽闻两声极轻的敲门声,起身开门来看,却是蓂荚站在门外。
光波翼忙将她拉进门来,让她坐到榻上,又为她披上棉被,说道:“怎么也不披件斗篷过来?别冻坏了。”
蓂荚赧然道:“哪里有那么娇气。”
光波翼凝视着蓂荚,良久,蓂荚方开口说道:“归凤哥,其实,我不怕冷。”
光波翼微微笑道:“你深夜过来,只为告诉我这些?”
蓂荚将棉被从身上拿开,说道:“小时候,我身子弱,常常生病,父亲总担心我像母亲一样活不长。南山原本名叫秋灵儿,因为我才被父亲改名作南山。后来我按照父亲传授的方法,每日刻苦练习,身体便一天天地好了。这山中小镇固然寒冷,对我却不算什么。”
光波翼问道:“乘鹤飞天时那寒冷如何?”
蓂荚扭头看着光波翼双眼问道:“归凤哥,我知你早对我有所怀疑,你为何从不问我?”
光波翼道:“你若想告诉我时,自然会说。今日乘鹤时,你不让我为你施术,我知你并非怕我知晓真相,而是你想亲口对我说出来吧。”
蓂荚道:“归凤哥如此聪明绝顶的人,又怎会看不出来呢。只是,若我一直不说,归凤哥便永远不问吗?”
光波翼道:“不论问与不问,我从来都相信,你是真心待我。”
蓂荚眼中泛起泪光,说道:“我知道归凤哥听到我今日说这些话,并不会太过惊奇,一如我并不甚惊讶归凤哥是位忍者一般。我见归凤哥对我如此坦诚,心中十分欢喜,我也希望能对归凤哥毫无隐瞒。从前我不知归凤哥身份时,心中尚有疑虑,只怕要瞒着自己的身份过一辈子。对自己所爱之人不能坦诚相待,那将是怎样一种煎熬!”
光波翼伸手将蓂荚揽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蓂荚问道:“归凤哥是何时猜到我的?”
光波翼道:“当你听到我身为忍者时,并不十分意外,对我几番施展忍术,也无特别惊讶。加之你不让我为你施术,想必是怕我藉此探出你的脉气,害你失去主动开口的机会。”
“还有呢?”蓂荚又轻声问道。
“看到你这般反应,我便联想到,莫非你见过花粉姑娘?见过我照顾她?那日在玉蕊客栈中,花粉以为自己眼花,看见窗外有人影晃过,起初我还怀疑是北道的忍者偷窥,如今想来,或许是你在窗外。还有,当日你竟能从林语房中逃脱,那林语虽然大醉,武功却甚是高强,寻常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够从他手中走脱?你说是跳窗出来,我却为何不曾碰见你?这些个疑问,我虽有猜测,却也不能十分肯定。”光波翼回道。
蓂荚伏在光波翼怀中说道:“不错,我是见过归凤哥照顾花粉姑娘,还听见她说自己腰酸脚冷,两腿无力,我还以为她与归凤哥有了……不想她却是中了毒。故而我才更信了别人挑拨的话,赌气离开了长安。我尾随归凤哥去见花粉姑娘,还有从林语房中逃脱,都是施展了遁术。当日我被林语手下捉去,乃是因为无法抛下南山的缘故,只好有意同南山一起束手就擒,以等待机会再救南山出来。”
光波翼道:“如此说来,当日我便没有赶去杭州救你们,你也自会带着南山逃出城去了。”
蓂荚却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恐怕也只有自保的本事。归凤哥难道没有发现,我的记性是极好的吗?”
光波翼闻言一怔,半晌说道:“莫非,你当真是……”
蓂荚又道:“纪者,记载传录也,宽者,阔也。父亲的化名正是此义。”
“百典阔!”光波翼不禁脱口叫道,忙扶起蓂荚两肩问道,“令尊当真便是百典前辈?”此时他心中方才明白,原来蓂荚的父亲纪宽,便是百典阔化名而来。光波翼之前虽已隐约猜到蓂荚或许也是一位忍者,却不曾想到,她便是自己千方百计找寻的百典族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