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林花著雨胭脂湿 第五章 沦为司寝(第5/6页)
“怎么不跳了?”他眯眼扫了一眼舞姬们,淡淡问道。
花著雨不知,自己竟然被传得如此不堪。
舞姬们回过神来,悄然扫了一眼花著雨。
雪姬顿住脚步,叉腰笑道:“你以为你做的事情别人都不知道吗?借着司寝的名义,夜夜勾引殿下!可惜啊,你却是一个军妓。殿下从不碰妓子的,虽然一时被你迷惑,却也只是玩玩而已。劝你不要得意忘形了。”
胡琴声响,舞起,歌声也再次唱起。
“你说什么?”花著雨冷然颦眉,语气里暗含着令人心惊的气势。
萧胤斜倚于案前,手中握着酒盏,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眸光凝注在厅中的舞姬身上。烛火明灭,将他唇角的笑意映得格外清晰。
花著雨乍然明白,敢情这位雪姬,是恋慕着萧胤,想要做太子府的女主人呢。她收住了脚步,冷笑着翩然转身。正是花开之时,桃之夭夭,缀满了花枝,密密实实的。她的笑容,在一树的胭脂火中,格外冷然。
花著雨冷嗤一声,素手一抬,一道寒芒闪过,只听得叮的一声,胡琴的几根琴弦已经齐齐断了。乐音止歇,没有乐音伴奏,舞姬和歌姬也都停了下来。
“你给我站住,你一个奴婢,见了本姑娘,何以不下跪?别以为你夜夜侍寝,殿下就是宠你了。你看看你,逛个园子,也是孤零零一人,连个侍女也没有。看来,殿下也没将你当回事,军妓就是军妓,殿下就是玩你,也不会给你任何名分的。”雪姬的声音,鄙夷中夹杂着说不出的嫉恨。
萧胤的脸顿时笼了一层寒霜,他冷哼一声,“大胆!”
雪姬显然未料到,花著雨竟然视她如无物。她愤然起身,率领着一众侍女,便追了过来。
话音刚落,从暗处飘出两道人影,花著雨只觉得腿弯上一痛,整个人便跪倒在地面上,两把明晃晃的刀架在了她的脖颈上。袭击她的人,是萧胤的贴身近卫轻云和蔽月。此时的她,绝非他们的对手。
花著雨淡淡颦了颦眉,继续前行。眼下,她并不想和任何人起什么冲突。
有婢女又拿了一把胡琴过来,顿时歌舞声又起。
“哟,这不是那个勾引殿下的狐媚子吗?”雪姬身边的一个侍女娇声说道。
等待!
花著雨识得,这个女子便是那夜搀扶着白玛夫人的雪姬,听说她是白玛夫人的女儿,还未曾出嫁,一直随着白玛夫人住在太子府中。她绕过一处花圃,向另一边走去。原想避开这些人,不想有人眼尖,竟然看到了她。
手臂上的伤口被雨水浇湿,火辣辣地痛。而心中的焦急之火,烧得更旺。但是,她除了等待,并不能做什么!脑中思绪疾如电闪,如何能让那个坐在高位上的男子,顺利放她离去?
后园风景虽美,却不似花著雨想象的那般幽静。前面的池塘边,一群侍女簇拥着一个女子。
不知过了多久,歌舞才停歇,人声、笑语声才渐渐远去,殿内一时间寂静无声。
时令已进入了四月,虽然塞北的春天来得晚,也终是来了。太子府的后园,也是一片明丽风光。各色花开,逗引得粉蝶在花间翩翩飞舞。时有清脆鸟鸣声从满目新绿的林子里传出来。
“什么事值得你把自己弄成这样来见本太子?”萧胤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不知名的寒意,悠悠传来。
这日,趁着晌午人少,花著雨溜到了太子府的后园查看地形。她的手伤已渐渐痊愈,能够活动自如了,她打算寻找机会,趁机离开。
花著雨抬眸,静静看着斜倚在椅子上的萧胤,冷声道:“我要回南朝!”
司寝确实是一个美差,只需每日晚间,在萧胤就寝前,为他铺好被褥。再在第二日清晨,萧胤起身后,为他整理好被褥。只是,差事虽然轻松,却是经常无可避免地和萧胤碰面。若是那些暗慕萧胤的侍女,定会喜不自胜。可对于花著雨而言,却无疑是煎熬。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渐渐地有关她的流言飞语传了出来。
“看来,你是听说花穆的事了。那是谋反的大罪,你现在回去,难道不怕被连累?难道你要去救他?就凭你,莫不是要去劫法场?”狭长的紫眸一眯,眸中闪耀着冷锐和嘲讽。
如今已经到了阳春三月,便是塞北,也渐渐地暖和了起来。暖床应当是用不着了,到了今年严冬,谁知道她会在哪里?但眼下,这司寝却又不得不做,她要在太子府韬光养晦,安心养伤,可不能再受罚。
“不错!”花著雨坚定说道。
这活,她是绝对不会做的。
“你敢!”萧胤面色一变,冷声说道,猛然拔高的声音震得室内鸦雀无声。只有烛火依旧摇曳着,洒向室内暖黄的光晕。
捂被子,莫不就是平和康他们平时闲聊时所说的暖床?难不成是要她先钻进去暖好了,再让萧胤睡进去?莫说做了,便是想一想也觉得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