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第3/5页)
……
午后魏妆补足了元气,便乘车去了永昌坊的簇锦堂。刻制的牌匾已经送过来了,魏妆核对过尺寸与字体无误,便让崔婆子先移去廊下擦拭,待开业那天再正式镶了红彩挂起来。
傍晚的时候,当铺萧掌柜的让伙计过来捎话说,那个青鸾玉璧的买主愿意稍微降低些价格,最低两千五可让夫人赎回。眼下玉璧已在铺里收着,夫人明日前去交钱换物即可。
魏妆一寻思,甚可,两千五百两用于买玉,自己还能盈余五百两周旋。未免夜长梦多,徒生变化,她等不住明日,当即就收拾一番直奔通盛典当行去了。
靠街市二排的巷道上行人不算多,她才命马车停在对面,准备前去一手交钱一手拿货。
忽地却瞥见,一道熟悉的挺括身躯,腰束玉带,风姿修逸。正从通盛典当行的门里踅出来,肃着容色上了马车。
那辆马车低调而豪阔,刻在魏妆的印象深处,竟然乃是化成炭都认出的谢敬彦。
他尚未开始入职刑部办案,这时候来当铺做什么?
“宗主您放心慢行,小的定能说得圆通,让少夫人满意!”萧掌柜的夹在中间愁了快一月,宗主的颜面既不能不顾,少夫人那边又要找理由敷衍,终于!一早来公子松口让步了。
此刻掌柜的满脸笑容,露出了如释重负般的松快,恭敬地迎送出来。
哈,又闻见了生活的美好气息!
谢敬彦轻地一哂,隐在了马车帘子后。
好啊,谢氏狐狸。原以为同是一个战壕里的利益同谋,他竟然算计到了魏妆头上。
好处都归他得了,甜头餍足,魏妆赔了养生时辰又折本,最后只捞住堪堪五百两。
他是没料到她会这般着急就前来换玉吧?兴许以为她把玉璧当去即为不重视?
可魏妆只是因了重生而有十足的把握,故而才拿去当了,用做蹴鞠赛押注的本金。赛事结束兑完注后,分明中了欢炉散才退,次日也急忙地前去要赎回来。
她可没有不重视。
早已变作一朵墨紫透艳的黑牡丹,魏妆又岂是轻易好切磨的。她抿唇冷冷一笑,这笔账早晚要加倍从他谢三身上讨回来!
忽然记起蹴鞠赛赢回的那五千两,即便押注的比率他可上街去查,如何却恰恰好的被他估算出自己身家?魏妆恰是用一千两银子,赢回的五千两注金。
早前心里本觉得突兀,然而因与他对峙,却未作细想。
再又前世生下谢睿几个月后,起疑他在外或另置了外室,而藏在马车里尾随过他。那时只当他是查案而去通盛典当行,想来此处应是他谢宗主的私产。
魏妆便吃怒了,转身回到马车里,让原路返回了簇锦堂。
*
是夜,谢敬彦从宫中忙完御前公务。进入云麒院内,但见花房和卧房里空空如也,不见了魏妆寻常随处捕捉的声息。
遂问葵冬道:“阿妆何处去了?”怎的连主事的大丫鬟也少掉一个,莫名空敞。
昨夜和今日上午,女人都切切不忘地叮嘱他早些回府。谢三郎接连办完差事便回来,他到了她人却不见了。
葵冬卯着唇,吞吐地答说:“少夫人傍晚叫映竹前来,整理了洗浴膏露之类的,都送去簇锦堂了。兴许……兴许今夜宿在那边,不打算回来。”
又道:“她还说,三公子若觉得府上冷清,自己住去当铺好了。那里伙计热情,人多势旺,还能耍耍宗主的威风。”
虽未言及哪家当铺,谢敬彦却一瞬想到了通盛典当行。
就说下午离开时,似乎有道身影从帘子一侧模糊略过,竟原来被她撞上了。
可这事儿怨不得他,擅自当掉定亲和璧,打赌也是魏妆主动提出来的。他在宠眷她之前,分明给过数次机会坦白,她却是三番两次搪塞敷衍,只为着算计他银子。
谢敬彦把三千两玉璧价格降下五百,一则降太多反而显得假,以她那般心计,却叫她起疑。
女人若单纯起来,谁个恶婢都轻易相信,而若警觉起来,精明强干,分分毫厘都能引起她注意。
二则,玉璧“赎回”,她还能余下五百两支付开销,省得屡屡拨着算盘犯愁,又偏是爱脸面,不肯对他开口资助。本以为她今夜该松一口气,岂料却吃怒出走了。
有了花坊,她却是多了个拿乔使性的去处。
罢,既是那般惧黑的女子,总会心软待不住回府的。
谢三郎坐在书房里阅卷,从刚入夜的酉时一直端坐啊坐。烛火摇曳下,那清挺身姿冷贵如玉,王吉侍立在旁,只见公子两目盯着书页,面色无波无情。可是……貌似早该翻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