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第4/5页)
又或者平日这般情况,公子早该去翡韵轩里抚琴了。莫非是怕少夫人已经生气,公子去了鹤初先生那边后,她回来会更添一份醋吃?
王吉咳咳嗓子,唯恐说错一字而被罚抄书,只敢嘀咕道:“公子若要去接少夫人,还是赶早些,仔细过了子时,街巷上即便朝廷官员,无令牌也不允再走动。”
呵,一直忍到了亥时,谢敬彦再也熬不住。男子拂袍起身,对王吉冷肃吩咐道:“叫贾侍卫备马车!”
颀展袍服掠过,前去卧房里为她取披风也。
王吉:啊,这……都什么时辰了,公子果真一宿没媳妇在身边都耐不了。
京都第一寡欲郎君,今夕不同往昔也。但听他称呼的却是贾侍卫,而非平日的“贾衡”,便晓得这会儿应该老实做事。
王吉连忙屁颠颠打着哈欠跑去催马。
……
簇锦堂里,崔翊整理完最后一簸箕碎土,检查了一番庭院四角,正要拴上门闩,便看到一道矜贵身影下了马车。
崔翊本就是谢府庄上的家奴,前阵儿才见过公子前去庄子打问消息。一瞥谢敬彦腰上的火凤玉璧,顿然便认出来,连忙恭敬道了句:“三公子这么晚过来,可是接少夫人回府则个。”
是个识眼色注体面的,懂得说话分寸。
谢敬彦看小伙子踏实勤恳,做事认真负责,便在心中添了褒奖。
淡声问道:“唔,阿妆现下何处?”
果然是来接媳妇儿的,只是少夫人……好像并非欢迎的样子。
傍晚回到花坊,崔婆子本要巴结吹嘘魏妆与三公子恩爱和睦,结果却惹得她冷了容色。
崔翊以此推断,今日怕是提不得三公子名讳。只公子清风霁月,在京都才俊斐然,怎似会与夫人闹矛盾的?
崔翊不由得窘了一下,本分答道:“少夫人在中间的主厢房里,说今日便宿在花坊了。”
谢敬彦往他说的方向踅去,这花坊从前本是悦悠堂,他早已熟络。一路却见先前的布置已焕然一新,风格别致,收拾得井井有条。
对魏妆的能力赞赏从未低过,她向来便是个精于打理的。
夏夜潮闷,虽有一进院却院落狭小,比之偌大的谢侯府而言,没能那般通透。
魏妆命映竹燃了驱蚊竹香,厢房门扇微开半面,好使得凉风能够吹进来。
女子半跪在地毯上做天竺柔体操,纤盈一握的腰肢,因着姿势凹下,而勾勒出婀娜动人的曲线。那胸襟如酥桃,丰媚柔颤,看得人目不能移。
谢三郎稍一失神,又复了一贯清凛从容。先前本觉得她搔首弄姿,练这些街头小札本哄骗人的招数。岂料在夫妻二人行事间,稍掰动她腰肢与双膝,却总会探索甚多新颖的微妙感触。
再一想自己二十两买的那一沓追妻密札,却也并非没有道理,譬如对心爱女子,该扯下身段讨哄之时,便需要些柔情蜜语。既体会到了个中滋味,她想练便练去好了!
“奴婢见过三公子。”映竹惊讶地在门前躬身。
谢敬彦走进厢房,瞧见魏妆收拢了动作,便启口道:“今夜缘何不回府了?这里蚊虫多,如此简陋,阿妆怎能睡得习惯。改日整理妥帖,再过来睡不迟。”
男人神情稍许冷傲,言辞行止却温柔体贴。
着一袭上好蜀绸菖蒲纹常袍,窄腰束墨玉缎带,这谢三真是俊美得够可以,什么格调的服饰在他身上都郎艳独绝。
但这会儿都亥时快过半了,普通庶民早已休想穿行街巷,一会儿连他这般的身份也无特殊。魏妆今日催他早回,以他行事周全定然回得早,能拖到此刻才来,必是辗转寻思经过诸多矛盾。
没诚心,魏妆才没好气呢,撑臂从毯子上站起。自己沏了杯茶水,也不问问谢某喝不喝,反正他马车上有好茶。抿了两口,剜去一眼道:“谢大人为官为商,产业宏大,百忙之中如何抽闲过来?这里是我私人境地,承不住您高贵之躯,恕不久留。便是欠下的银子,羊毛出在羊身上,玉璧既已在你手中,从此便不认账了。且快回你该回的地方去吧。”
真是咄咄逼人的,一个字都不浪费。
谢敬彦扯起薄唇,牵住她手腕道:“我回何处去?魏妆既为我妻子,你在何处,何处便是本官该回的地方。”
谁理他这些甜言蜜语呢!也真是奇了怪,上回魏妆在廊上吐槽了他清冷无趣、高崇在上之后,最近这人如似变作个人,昔年那傲冷的风骨何在?
“吱呀——”映竹是个伶俐丫头,见此场景连忙知趣地关起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