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第4/4页)
她虽然面上看起来平静,但其实却是应当比在场所有人都要更是心急几分的。
所以此时也将手中那卷诏书递了过去,“此事事关重大,李公公可要瞧好了,这诏书到底是真是假。”
李沛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封诏书,忙应了个“是”。
此时在场之人皆是将目光放在了李沛身上,隋止虽然也一同看了过去,但面上却瞧不出慌张之色来,不知到底是当真一点也不担心,还是只是将情绪尽数掩藏进了心底。
李沛展开诏书之后并不曾细看其中内容,只盯着诏书右下方那印章痕迹瞧了许久,又用指腹摩挲了片刻,在凑近了些又看了好一会,最终在众人耐心即将消耗殆尽之前开了口,“这诏书,是假的。”
他抬眼看向谢皇后,“或者说,那盖下章的玉玺,是假的。”
谢皇后脸色一变,想起她亲手从书案底下的暗格里取出的玉玺,摇头道:“这怎么可能?”
隋璟的情绪显然要更是激动几分,“李沛你再看仔细些,这封诏书是父皇亲手交到母后手中的,绝不可能是假的!”
说到此处,他声音里多了几分阴狠,“若是弄错了,即便你侍奉了父皇多年,这般罪责,恐怕你也是担不起的!”
话音落下,李沛连忙手捧着那封诏书跪地,“皇后娘娘,三殿下,这种事奴才怎敢撒谎?”
他动作虽然看着好似极为慌乱,但说起话来却是有条不紊,他捧着那诏书道:“这上边的玉玺印章很是完整,墨迹均匀,挑剔不出任何毛病来。”
迟文恪神色古怪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说这诏书是假的?”
“迟将军有所不知。”李沛摇摇头道:“正因为这玉玺留下的印章堪称完美,所以奴才才笃定这封诏书为假。”
他缓缓道:“奴才记得,大约在两年前吧,因着朝中的一桩贪墨案,陛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写下诏书将涉案的十数人尽数抄斩,而陛下写下这封诏书之时,奴才正在一旁侍奉笔墨,彼时,陛下对那些个涉案官员所为很是生气,最后拿出玉玺盖章之时,将那玉玺狠狠砸下,竟是将其生生砸碎了一角。”
“所以后边再有诏书,只要细看,都能瞧出那右下角出有一处缺失,而皇后娘娘拿出的这封诏书中玉玺留下的印章却并无缺失之处,所以……奴才能断定这封诏书为假!”
他的话说完,迟文恪亦是上前拿过那封诏书细细端详,“果真是并无缺失之处……”
而后将看向谢皇后与隋璟,眸中已是多了几分冷意,“皇后娘娘,三殿下,此事你们如何解释?”
迟文恪原本眼里便唯有圣人一人,亦是只听命于圣人。
前边之所以愿意帮着谢皇后,也不过是因为觉得谢皇后是一心为圣人考虑,可如今谢皇后却拿出这样一封假的传位诏书来。
显然是有所图谋。
加之前边刘太医所言,说不定圣人驾崩也与谢皇后等人有些关系,所以此时迟文恪对她的态度自然也大不如之前。
谢皇后全然不曾想过李沛竟会这样说,尽快她已经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可还是强撑着道:“这些不过都是李公公的一家之言,这诏书乃是陛下亲手交与本宫手中的,绝不会是假!”
李沛闻言又做出一副很是慌张的样子来,“皇后娘娘,奴才万万不敢胡言的!”
又道:“娘娘若是不信,不如去令人取来陛下这两年间写下的诏书,再与之对比那玉玺印章痕迹,到底是真是假也就一目了然了。”
李沛所言其实已经令迟文恪信了七八分,毕竟这李沛是圣人跟前的人,他与其这些年间也打了不少交道,其实也清楚他应当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可此事事关重大,也不好当真只凭着他一人之言论断。
况且谢皇后与隋璟也并不愿意就此认下,若能将过往诏书拿来一一对比,一切也就明了了。
于是看向隋止道:“太子殿下以为如何?”
隋止自然不会有意见,点头道:“就依李公公所言吧。”
但事到如今,隋璟与谢皇后二人都明白即便当真将那些诏书寻来再作对比,局面应当也不会再有变化。
谢皇后转眸看向隋璟,隋璟亦是明白如今局势,忽地冷笑一声,“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