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6章 发展性与局限性(第2/3页)

“这都什么屁话呀——”

要说洋番的衣食住行什么的,崔秀英估计还能跟着聊几句,但说起这种思想上的谬论,她也不由为其中的软弱和荒唐给震惊了,这种想法,是她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的,虽然崔秀英自己也对六姐信仰有点含糊不清的意思,但——这和移鼠教那可不一样,这一点她认为是理所当然且不言自明的。换句话说,除了知识教之外,她压根不能接受还有什么宗教能拥有如此的余威。

“就这么离不开神啊?”

她不可思议地感慨着,几乎有点儿绝望了,“那也就难怪他们这么软弱了,什么大变革都等着神来赐予,不是神的旨意点到他了,他又何必出头?就只管安安稳稳地在羊城港,享受他那楼上楼下,电灯、留声机、冷热水龙头的日子好了!”

“这话倒是说对了,他们的心思,不是放在学问上,就是放在个人享受上,半点儿多余的心思都没有,要说和老乡联络,在本地也多些亲朋故旧,有什么事互相照应发声……更是好像全然没有这样的概念。

他们这些洋番,出身来自不同阶层,就像是完全隔开了一样,完全没有因是同一故乡的来客而抱团的念头,如此对我们办公室来说,倒也是个好事了。都没有必要多防范什么。”

谢采薇所在的这个洋番高层次人才办公室,工作内容当然是很丰富的,关切人才的诉求,协调科研工作,甚至还包括了给这些红圈学者乃至亲眷牵线拉媒的——很现实的问题,这些学者有些来的时候还是单身,生活环境也封闭,要说和同事或学生结婚,选择余地很小或者总不那么遂意。同时,既然买地也希望他们能长久留下归心,那么专门找人来穿针引线,也就很自然了。

这些事情,都是谢采薇这里来负责的。但这只是工作的内容而已,并非是工作的目的。两人都知道,所有和番族有关的岗位,都有一个天然的使命,那就是要留意番族有没有抱团的趋势,是否想要形成利益集团,对抗中枢乃至内政管理,形成实际上的特权区,令精细统治在某一地区失效。

从这个角度来说,洋番学者的逃避和软弱,于买地的管理其实是很好的消息,少了一个反应力,社会地位最高的洋番们,没有为同乡发声争取的意识,那很多时候,衙门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这些人的利益排到较次要的地位上去考量了。崔秀英一时找不到人这都是小问题,给买地省了不少治理成本是真的。

当然,上头的人不说话,下头的人习惯了受欺负,整个洋番的社会地位较低,久而久之或许也会形成一些问题。但此时此刻崔秀英二人,起码是察觉不出异样的,洋番远从万里而来归附,地位低于汉人和周边的土番,岂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她们并不觉得这事儿有什么好不平的,反而感慨着这些学者的天真和软弱、迷信,简直令人难以想象,他们是如何在学术上产生这么多建树的。

“反正,就算有人或许赞成德札尔格吧,但在这些事上也不愿多说什么——他们的教会,是很严厉的,就算已经在买地生活,学者的思想似乎也还隐隐被教会的阴影笼罩,让他们很不愿和政治发生关系。

德札尔格这么一走,就更是一潭死水,我这时不常地关切一下科研进度什么的就行了——要不,我们办公室陆续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光杆司令呢?其他人不全都被你们给借调走了?”

谢采薇说到这里,双手一摊也有点得意,“要说美差,我这个差事是真美!活不多,嘉奖不少,躺着玩罢了——羡慕不?想和我换不?——嘿,想和我换也没门!”

这两个老战友,彼此戏谑是家常便饭,谢采薇这么一逗闷子不要紧,两人差点没干起来,崔秀英发狠话道,“你等着,下回开生活会我不把你夸上天——早晚把你提拔上去,叫你搁这显摆!”

见谢采薇面露惧色,央求不止,这才略微解气,喝道,“不拱火也行,那我手里这个问题你得给我解决了——要深深认同买地的道统,赞成我们的行动,要会说多国语言,要忠诚侠义,要富有学识,最好能和德札尔格有交情。

红圈学者不指望,他们的洋番学生,能不能找出来几个?不然,西征要坏在问这环节上,那就太可惜了,德札尔格的下场也未必好到哪儿去。他一个学者,能点火却未必能驾驭火势,倘若没有些精明强干的帮手,恐怕会被反噬。”

崔秀英说到这里,又加了几句道,“此人若能学会说女金或者鞑靼土话,那就更好了,这样西征路上,还能帮助黄贝勒适应当地民情,并且更深入地学习道统——这个人身体当然也要好,能经受得住长途跋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