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槲寄生(第4/5页)

“只是个玩笑,”叶洗砚含笑,从一个透明的水晶罐中取出细细盐粒,均匀撒在手背上,垂首舔了一口,吸一口新鲜切开的柠檬汁,再端起装满冰的玻璃酒杯,浅浅饮了一口龙舌兰酒,“……现在流行这样喝,不过,在墨西哥,他们本地人喜欢先将龙舌兰冷藏,再调制一杯桑格利塔小口混合品尝。”

这样说着,叶洗砚用湿巾擦拭着手背上的盐粒,垂首,为千岱兰调制了一杯酒:“两种酒,你都试一试。”

他一直鼓励千岱兰多试试。

无论是好的,坏的,优秀的,糟糕的。

都先试一试。

不尝试,怎么知道呢?

今天是圣诞节,千岱兰其实早就给叶洗砚准备好圣诞礼物——其实是生日礼物,十一月十一日,叶洗砚还在悠闲滑雪看小鹿,她早准备好了,直到现在才送出。

是一条手工织的围巾,暂时放在杨全车上了。

千岱兰小心地将盐粒抹在手背上,快速舔一下后,才拿起一小块切好的柠檬,尝了口柠檬汁,酸到皱眉,后退一步,然后喝了一大口龙舌兰——

说不出的滋味,不坏,但也不是很妙。

“手背上盐太少了,”叶洗砚摇头,“我来。”

他自然地往前迈一步,俯身,亲自往千岱兰手背上放了盐。

现在的千岱兰她有点冷,还有点热,说不出的冷热交替,只盯着叶洗砚的手臂。

他今天穿了藏蓝色青果领的毛衣开衫,很儒雅温和的感觉,刚才喝酒喝到发热,他就将袖子随意地撸到手肘处,现在,千岱兰盯着他结实小臂的手肘内侧关节,发现他那里的皮肤是一种粉白色,青色凸起、有浅浅阴影的青筋交织,如大树蓬勃粗壮的根,而手肘内侧的皮肤又很薄,很嫩,浅浅绯红血色,还有一些细细的、紫色的血管。

她的手一抖,手背上的盐扑簌扑簌地落了下去。

“你的手背太小了……也太滑,别紧张,别发抖,是喝多了么?”叶洗砚说什么,她听不清,只觉他有些无奈,“我来。”

来什么?

千岱兰注视着随着他动作而跳动的狰狞青筋,感觉自己现在有点“着相”。

有点点被叶洗砚的身体蛊惑到了。

是酒精的作用吗?

她现在感觉叶洗砚……很好吃,很适合佐酒。

叶洗砚将盐均匀地洒在自己手背上,递到千岱兰唇边:“试试看。”

离得太近了,千岱兰不自觉后退一步;叶洗砚不躲不避,反倒又顺着她的方向,慢悠悠更进一步。

千岱兰意识到他是想让她舔他的手背。

她现在一定是着相了。

千岱兰想。

不然,怎么会,他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呢?

千岱兰俯身,飞快地舔了他的手背,他的手又瘦又长,手背宽厚温热,柔软的舌头,颤抖的舌尖,舔舐过布满青筋的纹路,他稳稳不动,只垂眼看她:“做得很不错,很棒。”

舔完盐粒,她快速地吸了鲜柠檬,又饮下一口龙舌兰酒:“嘶……”

叶洗砚将调配好的酒递给她,示意她尝尝这个。

千岱兰却垂着头,红着脸,一直不看他,她默默饮下那口酒,其实什么滋味呀风味呀……都尝不出,她的舌头似乎已经彻底地麻木掉了,味蕾全部失灵,只能尝到他跳动热切的青筋。

这样很不对劲,千岱兰提醒自己。

这是你前男友的哥哥。

一个很好、虽然有点傲慢傲娇但对她非常好的大好人。

她不能对前男友的哥哥有什么异样的想法——说出去也不太好听,就和她逮着这兄弟俩拼命地薅金羊毛似得。

“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酒吧门上会悬挂着冬青枝,”千岱兰低头看酒杯,问,“那是什么习俗吗?像南方会在端午节挂艾草?”

“是Mistletoe,槲寄生,”叶洗砚饮了一口酒,慢悠悠地说,“你读英文材料时应该见到过这个单词,也认识它;或许,现实中的槲寄生长得不符合你的想象,所以你没留意过它。”

“啊,”千岱兰努力回想,终于有印象,说,“我记起来了,我确实读过相关的材料。和平之神伯德被邪恶之神罗奇用槲寄生做的箭杀死,众神挽救了伯德,于是伯德的母亲——爱神傅丽佳很感激,承诺无论谁站在槲寄生下,都会赐给他一个吻——之后,圣诞节,站在槲寄生下的人一定要接吻,对不对?”

叶洗砚含笑:“不错。”

“啊,”千岱兰放下杯子,作势要离开,“那我得出门看看,仔仔细细地看,看看这个槲寄生到底长什么样子,以后圣诞节,我要躲着它点。”

她可不想随随便便地亲人。

但叶洗砚轻轻扯住她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