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吻(第2/5页)
熙京想,他去等行李,冷不丁想,今天圣诞节,也不知道兰小妹晚上会不会给他打视频电话。
去年得知她开始过圣诞节的时候,叶熙京还有点意外。
兰小妹也开始会庆祝圣诞节了啊。
她已经越来越不像叶熙京刚开始认识的样子了。
店里。
绿色高大的圣诞树,是由大量的诺贝松搭配铁框架做成的,挂满酒红绒球、金色铃铛、亮闪闪的小灯和星星。
暖调的灯光开得暗,厚重的深色胡桃木吧台后,陈列着各式各样的烈酒,老板在另一侧热心肠地向客人介绍着酒。隐藏的音响放着一首轻快的老歌。
“……I keep my distance
(我和你保持距离)
but you still catch my eye……
(但是你仍然吸引了我)”
千岱兰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到木梁上悬挂的槲寄生,系着细长的白色绸带和小铃铛,细长的叶子,优雅如小伞裙的枝茎,柔软朴素的小白花。
她其实可以很轻松地化解这样的尴尬,比如义正词严地说我们是中国人不用遵守洋节的规矩,或者说“哈哈是吗对了,你调的酒很好喝里面加了什么呀”,来蒙混过关。
但千岱兰却意识到,在看到槲寄生后,她竟然有亲吻叶洗砚的冲动。
这就有点完蛋了。
完犊子了。
她无意识地抿了下嘴唇,舌尖上还残存着他青筋的口感,坚韧温热,和细盐的咸、柠檬的酸涩融合在一起;千岱兰发现自己的嘴唇这样干,干得像是要起皮,像一口气走了两条街那样干。
犹疑的视线最终被叶洗砚的喉结所捕获,在他脖颈一道青色青筋的旁侧,特别的凸出、明显,冷不丁。
千岱兰想起叶熙京和殷慎言,她也因为好奇摸过他们两个人的喉结,只是叶熙京明显还未长成熟,被她摸喉结的时候一直笑着说痒,他皮肤很软,也很嫩;殷慎言呢,变声期前的他声音很温柔,变声时像个脾气暴躁的鸭子,嘎嘎嘎了好几年,才终于成了现在这种低沉的声线,千岱兰摸喉结的时候,他一直低着头,头发遮住眼,忽然没好气地说不要再碰了很难受赶紧松开——
叶洗砚呢?
她不知道叶洗砚的成长,只见识过他的成熟——她前男友的哥哥。
初见时,他就已经熟了。
千岱兰确信自己被蛊惑了。
因为她忍不住向叶洗砚走了一步。
Mistletoe,槲寄生,Kiss Under Mistletoe。
欧美一些国家的习俗中,站在槲寄生下的人不可以拒绝亲吻,而在槲寄生下接吻的情侣会幸福终生。
叶洗砚一直在宽容地笑着看她。
他右侧脸颊的小酒窝,浓长眼睫毛投下的阴影,嘴唇薄,没有唇纹,看起来很软。
千岱兰更渴了。
喉咙里有蚂蚁在爬,蜜蜂在飞。
她已经走到叶洗砚面前,距离近到千岱兰看到他下巴处一粒漏网之鱼的胡茬,很小,很短,摸起来一定是又扎又硬的触感。
微涩微苦的温厚乌木香,他姿态很放松,微微俯身:“抱歉,你是不是对我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没有……”千岱兰说,“没有。”
她踮起脚尖,但没有闭起双眼,直视叶洗砚,但看不到他的情绪,读不出他的心意。
我一定是被蛊惑了。
我一定是被蛊惑了。
我一定是被蛊惑了。
千岱兰暗暗地念,她知道眼前的人是谁,是她的贵人,是金光闪闪、纵容、默许她狐假虎威的靠山,是能领她更进一步的引路人,是前男友的哥哥,是……
冷不丁,千岱兰想,不知道叶熙京现在在什么地方。如果他看到眼前这一幕,一定会气到大叫然后大吵大闹问她在做什么,是不是为了他才蓄意接近他哥——
这样的念头让她短暂清醒,身后有人说着“借过”,空间狭窄,千岱顾忌面前的叶洗砚,侧身躲避,但肩膀还是被不小心撞了一下;她心乱如麻,肩背一痛,被撞得不自觉身体前倾,差点摔到叶洗砚身上,他及时伸手,手腕稳稳扶住她的背,让她避免狼狈跌倒。
千岱兰的下半身贴住叶洗砚的西装裤,小腹和腰及之下,都稳稳地靠着他;他的西装裤是羊绒质地,尽管熨烫出了锋利的中线,但却是意外地柔软,软到她像坠入暖和的云彩中。
“哥,”千岱兰说,“对不起。”
她道歉着,想离开,叶洗砚没松手,仍旧是绅士手,手腕和小臂贴着她的背,阻止她后退,手掌不曾碰触她的身体,反倒将她往自己方向更紧密地拥近。
千岱兰要窒息了。
她被近距离剥夺了氧气。
身后两个抬着木头酒箱的店员,吃力地又擦着千岱兰而过。
如果刚刚不是叶洗砚拦住,她就撞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