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来信 是已身在吐谷浑的公主寄来的!……(第2/4页)
“怎会嫌弃?老身爱热闹得很,平日总和街坊们走动呢!”殷大娘也正要用晚膳,带着她们坐下,“如今家里昭儿走了,小郎君也不在,比先时冷清不少,老身——”
说到这儿,她感到自己似说错了话,忽然停下,小心地看一眼云英。
她总觉得不该在云英面前提起昭儿,唯恐惹人伤心。从前还记得,如今家里空了,她常有惰怠,一时竟忘了。
云英听到“昭儿”二字,心神也有一瞬间的飘忽。
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问:“他如今已是将军了。近来如何,可有消息递回来?”
她也没忍住,问出了想知道的事。
殷大娘叹了一声,低头说:“有,前几日才送回来的家书。”
信里自然也问了云英。
她隐去这一句,说了靳昭的近况。
得封忠武将军后,他跟随刺史一同前往北庭都护府,预备出巡西域周边的诸多属国,与北庭都护呼延岭相谈甚欢。
他不善言辞,信中少谈日常琐事,对养母所言,有时也如对上峰述说公事一般,一板一眼,由殷大娘说出来,倒十分清晰。
云英忍不住想,他在那儿,至少应该过得心胸开阔,自由自在吧。
这样也好。
只是,朝廷派出的大军,在边地出征,取得大胜,将领和立大功的军士们,十有八九能有机会入朝,由满朝文武同庆功绩。
靳昭没有。
对外,自是因为路途遥远,不忍将士们跋山涉水,加上战事才平,边地还有许多善后事宜亟待料理,也不便立刻离开。
到如今,朝中局势大变,帝位未稳固之前,恐怕更不会让他们入朝了。
这其中缘由,绝不可能全在她的身上,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而已,根本没那么重要,更不会真正影响这些男人们在朝政大事上的决断,顶多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
这一两年里,想要靳昭回到京都,除非吴王再度入京,太子出于警惕,权衡再三,将靳昭召回来……
回去的路上,云英一边耐心地教阿猊说话,一边思索着如今的局势。
吴王离京,京中争端显然只是暂时平息,除非太子能悄无声息地在路上,或是吴地除掉吴王,否则,还是要拼个你死我活。
可是吴王要如何对付太子?
以他的性子,应当不会选择同样的派人暗中动手,况且,京都防卫严密,太子身边又有羽林卫日夜守护,想要近身都难,怎么可能轻易得手?
他最该做的,还是找机会名正言顺地回到京都。
还有什么情况,会让太子不得不妥协,必须让吴王回京呢?
她掀起车帘,看一眼外头的景象。
百姓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白日川流不息的行人车马,此刻已少了大半,负责日常治安的差役开始在街巷间来回巡视。
这世间每日里发生的事太多,对大多数人而言,除非天塌下来,否则,不论发生什么,第二日都还是照常过日子。
对大周而言,也只有帝王驾崩,才能算是“塌天”的大事了吧。
云英心下忽然一动。
大周以仁孝治国,若天子当真驾崩,吴王自然有正当的理由回来。郑皇后已死,死前狼狈获罪,罪名尚未厘清,身后事不可能再大张旗鼓,但圣上就不同了,那是天下之主,不能有一丝怠慢。
最重要的是,眼下天子的确病重。
太子即使已经得到了监国之权,也不可能希望圣上还能一直活下去。
这样的想法虽大逆不道,可是,夜长梦多的道理,谁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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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端午,天气一日比一日炎热,夏季的暑气终于以无法阻挡的速度将整个都城笼罩住。
宫中变得十分忙碌。
郑居濂被罢官革职,三司加紧审理他与皇后的案子。关于皇后的身份,朝中更是难有定论。
有从前受其打压的臣子,积攒多年的不满统统发泄出来,纷纷上疏,要求废后,余下一些老臣,则顾忌太子到底为人子,不能僭越,不能随意干涉母后的封废,且如今圣上垂危,他一直偏爱皇后,自不愿见到自己心爱之人死后还要不得安宁。
为了此事,朝中你来我往,已论了许久,最终,是太子出面,清清楚楚告诉众臣,当遵君父的意愿,宽容处置皇后。
斯人已逝,往事难追。
太子有如此胸怀,方令众臣安心。
与此同时,朝中有数位颇有分量的朝臣开始上疏,言及削藩。
他们自然不会将矛头直接指向吴王图谋不轨一事上,只是说,吴地富庶,为大周天下百姓的福祉,该将部分粮税收归朝廷,以此削减吴王府的进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