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第7/7页)
爸爸,我说这些话,不是要责怪您原先写的那些抗议信,引发了后头一系列的下放关押之事,过去已经过去,可这些话,一直憋在我心里,我真心不知道要和谁说,即使世明也不会懂当初的恐怖。我们的过去如此复杂,那种伤痛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出口,只能是在我们之间回荡。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十五岁,第一次离开广州到内蒙下乡的少年,对着前途一无所知,需要有人替我解惑。
爸爸,人生痕迹真是残忍,留在心上,便一直抹不去。
即使不是为了妈妈,我依旧盼您能港一聚,之仪和之齐的名字是您取的,他们还未当面喊过您一声爷爷。孩子们长大许多,不知不觉我已经抱不住,而自己也成了三十岁的男人了,时间飞逝,空余感叹。
爸爸,不用给我们汇款来,香港一切都好,我有能力养家。
祝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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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老师的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万云不由发问,桂世明上学他出了钱,桂世基养孩子他也要出钱,还能给他们两个留下一万八的国债券,平常看他并不是露财的人。
“我们对桂老师的认知,真是冰山一角。”周长城也同意,把这最后一封信折好放回去。
忽而,周长城又把那封信拿出来看,1990年2月。
“你还记得,当时我们吃完彭双的周岁酒,回来撞见桂老师和裘阿姨吵架的事吗?”周长城想到这件事,那时候他们谁也不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两位长辈也不说。
“记得记得!”万云一下子就站起来了,眯着眼回想,“桂老师当时好像特别生气,吼了裘阿姨,说什么‘你很不必说这样的话,我不会和她共处一室’。”
“难不成是裘阿姨劝桂老师出去和她团聚?”周长城猜测。
万云本想点头,想想又摇头:“我倒是觉得裘阿姨不会说让桂老师去香港团聚的话,有可能…”她不负责任地猜想,“有可能就是裘阿姨多说两句试探了桂老师的态度,桂老师认为受到了挑战,才开始不耐烦的。”
而中间究竟是什么理由,让两位向来理智的长辈红脸,他们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