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白轻衣的故事(第11/12页)

那就去朝圣吧。

无言的清晨开始了跋涉,跋涉的脚步只有寂寥。你的歌声息了,只有相思,它是越窖越浓的酒,总在醉倒跋涉的你。心灵的家园却渐渐近了,远的是怅然,还有那个不敢触摸的名字。你说,还是挥挥手,作别那邂逅吧,还有遥远的路要走,有心背负了它,却总是沉重。怕只怕,轻装的你,再也没有了嘹亮的声音。

荒山无尽地萧索而去,荡向遥远的未知。你默默地走,只有脚步在陪你,还有那牵挂和心头的寻觅。明知这世上早没绿了,你还是安慰自己:走吧,转过那山角,会有另一种惊喜。

沿途的戈壁说诉着无言的悲戚,你却只想挥洒那份倾诉,明知这躯体终究会成灰,趁着还有言说的依托,就在靜默中流淌那份大爱吧。瞧,无常的脚步正匆匆走来,消解着一个个自以为是的躯体。远古的钟声却在劝着,老是说:“怕啥?前边有更美的景致。”

你于是又融入了西部。在一处山洼里,有座绛红色的寺院。他曾是你前世。今天,你来找它。它说:“来吧,践约的心灵和失约的你。”山道上多了落叶,泥泞里,有几个顶礼的女子。我敬畏她们的虔诚,相较于尚有牵挂的我,她们是真正的朝圣。

早晨的青藏高原很冷,就像她离别时的眼眸。你读不出一点儿热量。心却燃烧着,它温暖不了一个女子,却想温暖世界。我知道它的狂妄,却说:成呀,随你。

我终于发现,我并没读懂你。昨夜,当我进入你的梦境时,我发现,那儿竟然是无波无纹的大海。经历了毁灭般的邂逅,你竟然宁静如斯。留下的,仍是天空般宁静的大爱。

那么,我们前行吧。

当然,你也可以带了那个女子,莫管红尘中的唾星;带了我,带了我寻觅的灵魂,融入一片更加碧蓝的天地。我们走向那最高的山坡,那儿曾是相约的海底。砥石已堆满皱纹,贝壳已成为化石,我候不回失约的风和践约的你。总想融入你,可又怕你的澄明,会消解了我自己。就让我们的相视着定格吧,定格在一个充满阳光的大风天里。那风虽吹了千年,但吹不老我沧桑的寻觅。我期待着,在下一个相约的劫里,也拥有我爱的载体。不要风,不要雨,不要醉,不要歌,只要你我,相拥在血色黄昏里。那时,大海的蔚蓝遥遥而至,我也如女孩般美丽。鲜活的我牵了沉思的你,浪漫出另一种命运的轨迹。

沿着朝圣的小道,走向山顶的白塔,塔尖上有圣光。光中诸圣,都长着她微笑的眸子。你知道这是大敬。可他们终于飘远了。风中没有你寻觅的觉悟。

我们于是走上那山坡,雪山在眼眸里凝视。还有那灵魂的净土,跟你我,一齐咀嚼在静默里。女孩依然那么美,她的心里也无尘滓,没有念想,没有牵挂,只有晴空般的清明和劫火般的热情。你望着她,她望着你,相融在各自的眸子里。许多时间,对方的眸子,照出的,正是你自己。

听,梵乐响了。那古老的钟,古老的韵,携着古老的爱和古老的美,一齐走向那相约的黄昏。岁月的涛声遥遥而来,还有岁月的飓风,它老吹老吹,吹走了一个个活过的形体。那无爱的形体,仅仅是个被规矩醃制的标本,就象当初的我。那就爱吧,趁着还有爱的载体。

古老的涛声也涌动着,一晕晕荡向未知。谁也说不出那个字,那个无以名状的字。那个字很象梵文,但无论你咋嚼,也嚼不出它的真谛。我看到了一片绛红色的袈裟,袈裟里应该有你。可你知道,袈裟是另一种奢侈。

你的眸子澄静而深邃,我望不见底。但我看到了一个世界,那所在,我不曾经历。那是怎样的澄明和洁净呀,没人能注释,包括她,那个曾充当我载体的女子。她静立在你的风景里,心已陶醉,眼却迷离。我读得懂她的心事,她也在向往那雪山和圣地。许多时候,向往是真正的目的。我明白了,有时候,觉醒的灵魂是注定要孤独的。你定然想那个被凿了七窍的浑沌了。我不是他。我宁愿痛苦地觉醒,也不愿被消解在博物馆里。

雪山升腾着,渐渐大逾天际。雪山的尽头有一个所在,那是你前世的岩窟。我听到你发自心底的慨叹。你定然在想,只不过打个盹儿,奈何沧桑如斯?

但路却鲜活着窜向远方,你和她是否该一步步走了去?而我,该挥手了。那声悠远的梵音里,我忽然明白了归宿。

我望着你,命运的智者。你望我吧。望我这个想爱却没有载体的灵魂。我的心中窖满了相思和感激,窖满了牵挂和觉悟,窖满了她,也窖满了你。

我静静地望你的眸子。

我发现,那眸子深处,有个神奇的世界。那儿,有个星宿湖。据说,所有星星的灵魂,都在那儿。据说,那湖,是奶格玛的眼泪变的。我知道,那是我的归宿。只是你再在也找不到杜鹃,即使在梦里,也没了它的呤咏。因为它已泣尽了血,撕裂的灵魂,再也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