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黑暗聚集(第12/14页)

没等法理恩说出问题,厨房通往屋外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姆雷林庞大的身材几乎挡住了整个门口,不过冷风还是涌进厨房,让壁炉里的火苗猛烈地跳动了几下,一团团火星飞进了烟道。那个大汉关上门,没有显示出任何觉得寒冷的意思,他的褐色外套差不多有两层斗篷那么厚。而且,这个男人不仅身材好像公牛,脑子大概也和公牛差不多。他重重地将一只大木杯砸在桌子上,两根拇指插进腰带里,愤恨地瞪着汉隆:“你要搞我的女人?”

汉隆愣了一下,他并不害怕姆雷林,桌子对面的这个呆子没什么可怕的。让他感到惊讶的是,那名两仪师立刻从椅子里跳起来,抓起桌上的酒罐,把生姜和丁香倒了进去,又加上一勺蜂蜜,开始摇动酒罐,似乎是要把这些东西混合在一起。然后,她垫着裙摆将拨火棍从壁炉中取出来,一下子插进酒罐里,完全没有查看它是否已经够热了,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朝姆雷林看上一眼。

“你的女人?”汉隆谨慎地问道,对面那个家伙露出一脸傻笑。

“差不多,主人说你不在的时候我就能用她,现在法理恩晚上都和我睡在一起。”姆雷林笑着绕过桌子向那个女人走去。这时走廊中传来一声呼唤,姆雷林叹了口气,停下脚步,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法理恩!”夏安尖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汉隆过来,快点!”喊声还没有消失,法理恩已经将酒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丝毫不顾及泼溅出来的酒汁,迈步向门口走去。现在她只要听到夏安的声音,无论何时都会吓得跳起来。

汉隆也跳了起来,不过他这样反应另有原因。他追上法理恩,在她踏上第一级台阶时抓住她的手臂,然后又飞快地回头瞥了一眼,看到厨房门已经关上了。也许姆雷林终于感觉到了寒冷,但他还是压低了声音。“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与你无关。”法理恩飞快地说,“你能给我找些可以让他睡觉的东西吗?一些能放进他的酒里的东西。他什么都喝,从不在乎味道。”

“如果夏安认为我违抗了她,那是我的事,你也会这样认为的,如果你还有一点脑子的话。”

法理恩侧过头,越过她的长鼻子盯住汉隆,一双眼睛如同死鱼一样冰冷。“这与你无关。夏安说过,只要你在这里,我就还是属于你的。但你要明白,有些事情已经变化了。”突然间,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紧紧地抓住汉隆的手腕,把他的手从法理恩的袖子上拉开,另一股力量扼住他的喉咙,让他完全无法呼吸。他徒劳地探出左手,想要抓住腰间的匕首。法理恩的声音仍然保持着冷漠。“我本以为另一些事情也会相应发生变化,但夏安的思维从不依照逻辑。她说,如果莫瑞笛主人想要减轻对我的惩罚,自然会对她有所吩咐。莫瑞笛已经将我交给了她,她就用姆雷林来让我明白这一点。要我明白,我只是她的一条狗,除非她有别的想法。”法理恩突然深吸一口气,汉隆手腕和喉咙上的压力立时消失了,空气从不曾像现在这样甜美。“你能替我弄到吗?”两仪师平静如常,而她刚刚还想用该死的至上力杀了他!想到自己竟然碰触过至上力,汉隆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能……”汉隆揉搓着喉咙,哑着嗓子说了一声,又开始大口喘气,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挂在绞索上一样。“我可以替你弄些让他永远都醒不过来的东西。”等到彻底安全的时候,他会像杀鹅一样把她的内脏都掏出来。

她带着嘲讽的意味喷了一下鼻息:“夏安第一个就会怀疑我,我就算砍掉双手,也不会去做任何违抗她的事,只要能让姆雷林在晚上睡过去就行了,这样我会有思考的时间,这对我们两个都好。”她伸手按在雕花栏杆上,朝楼梯上方瞥了一眼。“来吧,她的命令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不能把这个两仪师像鹅一样挂起来再对她动刀,这点实在是可惜。

汉隆跟在她身后,靴子在阶梯上踏出一连串响声,这让他突然想到,自己一直没听见那名访客离开的声音,除非这幢房子里另有他不知道的密道。据他所知,通往屋外的门户只有前门、厨房门,以及屋后的另一道必须经过厨房才能到达的门。看样子,他有可能与这名军人见面,也许这是夏安为他准备好的突然袭击,他暗暗地将鞘中的匕首抽出了一点。

不出汉隆所料,前起居室的蓝纹大理石壁炉中跃动着熊熊火焰,这是个绝对值得抢掠一番的房间。墙边的镀金小桌上陈设着海民瓷花瓶,织锦壁毯和地毯都相当华美,不过这些地毯中的一块现在可能已经完全不值钱了。在靠近房间中心位置的地方,一张毯子盖着一堆东西,如果这张毯子下面那个人的血没有沾污他身下的地毯,汉隆愿意把从那张毯子里伸出来的一双靴子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