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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边鉴定书本,一边胡说八道些什么啊?你这样离间我们夫妇,到底是想干吗?”
“呵呵呵,这种情况,你是无法证明你的清白的。当然,这件事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可是你也没有足够的反证来否定这件事。你除了不断地声明你是清白的,别无他法。这种状态一直拖下去的话,你一定会倍感压力。这个时候,你的面前真的出现了一名谣传在卖春的女学生,你会……”
“别说啦,真是低级,那简直就像……”
——本田幸三。
“喂,京极堂!”
“本田幸三在十六年前,三十岁的时候,从中央政府机关退职,就任圣伯纳德学院的教师。他的妻子比他年轻十八岁,是他最初的学生。”
“他跟自己的学生结婚?这……”
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凝视着朋友的背影。
“我也向当时的关系者打听过本田辞掉公职的理由。他与其说是辞职,更接近遭到免职。”
“他……他做了什么?盗用公款吗?”
“听说是和女性闹出丑闻,传闻说他猥亵良家妇女,还是在花街殴打了娼妓之类的。”
换句话说,本田这个人原本就有这样的一面吗?
书商继续说道:“他现在的妻子——好像其实也是本田为了负起责任才娶了她的。被他染指的女孩似乎还有更多……可是结婚后,本田收敛许多,将近十年,他都一直扮演着好丈夫、好老师的角色,认真地工作。不过,他们夫妇没有孩子,好像是本田本身有障碍。去年开始,本田的家庭生活好像变调了。他的妻子似乎是资本家的千金,而且两人相识的过程又是那样,他在妻子面前完全抬不起头来吧,而且结婚都十年了,他的妻子今年也才二十八岁,很年轻。”
——二十八岁。
“那,本田的妻子和茜小姐是同年龄喽?”
“是啊,听说本田的妻子和茜小姐是同学。这一点先暂且不管,本田幸三的心情,实在教人深感同情哪。他一定已经改邪归正了吧,可是后来又自暴自弃起来了。”
换言之……
“你说本田被逼到绝境,就是这么回事吗?他有前科,所以如果他的妻子听到他对学生出手,就会相信。夫妻关系降到冰点的时候……他得到学生卖春的消息……”
我的话还没说完,书商就用一副嫌我刺耳的口吻说:“你也真是不解风情,粗俗极了,这种事何必说得那么一清二楚呢?”
“可、可是……”
虽然只是依稀——不过我总算开始感觉到这次的事件有多么骇人。
“……那……”
“我是说……这不是巧合。”
我感到不安。
归咎于巧合,就等于承认自己无知——这种单纯的决定论,不是老早就遭到否定了吗?
京极堂仿佛看透了我的想法,说道:“人们对于自己的事,是格外生疏的。第一个把本国的八歧大蛇神话和制铁连结在一起的,其实不是本国人,而是外国人。可是众多的日本研究者忘了这一点,表现出一副自己才是发现者的态度。所谓原创性、顶多就是这种程度罢了。过度大力声张个体……好坏值得商榷呢。”
“可是京极堂,你以前和我谈过不确定性。”
“是啊。”
“那么……”
“非决定性和自由并非同义。而且,就算撇开决定论,自由意志也是如此地不可靠。就算没有拉普拉斯[注:拉普拉斯(Pierre-Simon Laplace ,一七四九——一八二七),法国天文学家,数学家,天体力学的集大成者。信奉因果决定论。]的恶魔,光靠一只蜘蛛,也荡到了这里啊……”
——这种事……真有这种事吗?
京极堂背对着我说:“这个世上没有不可思议的事啊,关口……”
接着他忽地回过头来,一直与他的背影对话的我吃了一惊,同样望向朋友的眼神注视的方向。
门开着,茜拿着放了红茶组的银盘站在那里。
我的胸中充满了不安,不慌不忙地详装平静。尽管如此,我的外表依然显现出极不安定的态度……
“辛苦了,要不要稍微休息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