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内尔 第三章(第6/6页)
“我……我想,我那时候是个可怕的小混蛋。”他嗫嚅着说。
为什么他不能表现得聪明伶俐,说些机智的话?
“喔,你是个很可爱的人。赛巴斯钦没有改变多少,对吗?”
赛巴斯钦,她叫他赛巴斯钦。好吧,她应该是会这样叫他的——既然她都叫他弗农了。幸好赛巴斯钦除了乔以外谁都不在意。赛巴斯钦有钱又有头脑,他疑惑地想,内尔会喜欢赛巴斯钦吗?
“到哪去都可以靠那对耳朵认出他!”内尔说着笑了一声。
弗农觉得很安慰。他忘记赛巴斯钦的招风耳了,没有哪个注意到赛巴斯钦那两个耳朵的女生会爱上他的。可怜的赛巴斯钦,他被耳朵给毁了,运气真背。
眼看着内尔的舞伴到了,他仓促地脱口说道:“能再度见到你真是太美好了。内尔,你不会忘了我吧?我会出现在伦敦的。能再次看到你真是……真是棒得不得了。(喔!该死,我之前就说过这句了!)我是说……这实在好极了,你不明白的。可是你不会忘记吧?”
她已经离开他身边了。他看着她在巴纳德的臂弯里旋转。她绝对不可能喜欢上巴纳德的,是吧?巴纳德是个彻底的傻瓜。
她的眼睛越过巴纳德的肩膀,跟他四目相望。她露出微笑。
他再度置身天堂。她喜欢他……他知道她喜欢他。她刚才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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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庆祝周结束了。弗农坐在书桌前写信:
亲爱的西德尼舅舅:
我考虑过您的提议了,如果您还想用我,我很乐意进入本特公司。只怕我派不上什么用场,不过我会用我所知的一切方法努力。我还是认为您极为好心。
他暂时停笔。赛巴斯钦心神不宁地来回踱步,这干扰了弗农。
“看在老天的分上,坐下来吧,”他恼怒地说,“你是怎么啦?”
“没什么。”赛巴斯钦坐下了,态度异常温和。他填了烟草,点燃烟斗,在烟雾遮蔽之下才开口。
“我说,弗农啊,我昨天晚上向乔求婚。她拒绝了我。”
“喔!运气真差!”弗农试着要把心思拉回来表示同情,“或许她会改变心意的,”他含糊地说道,“他们说女孩子会这样。”
“是因为这该死的钱。”赛巴斯钦愤怒地说。
“什么该死的钱?”
“我的钱。我们还小的时候,乔总是说她会嫁给我,她喜欢我,我确定她喜欢我。然而现在我所说所做的一切动辄得咎。如果我受人迫害、遭人鄙视,或者难以见容于社会,我相信她会立刻就嫁给我,但她总是想站在弱者那一方,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个极其优秀的特质;不过这有可能会被实践到根本该死地不合逻辑的地步。乔很不讲逻辑。”
“嗯哼。”弗农含混地应道。
他自私地想着自己的情事。在他看来,赛巴斯钦这么渴望跟乔结婚是很古怪的。多得是其他适合他的女孩子啊。他重读一遍刚才的信,然后补上另一句:“我会像个黑奴一样努力工作。”
[1]期末庆祝周(May Week),根据剑桥大学的传统,学年期末考结束后会有一连串庆祝狂欢活动。如今虽然仍称为May Week,但时间通常是在六月。
[2]乔影射的是希腊神话里的海妖塞壬(Siren),会唱歌诱惑驾船的水手,害他们因触礁而溺毙。
[3]哥伦布登陆美洲后,有人说他的成就没什么了不起,其他人也办得到。据说哥伦布因此在一场宴席上询问众人,是否知道怎么让蛋立起来,没有人知道答案。哥伦布于是稍微用力把蛋的底部敲裂了一点点,蛋因此能立在桌面上,众人顿时领悟,就因为有个先驱办到了,其他人才会觉得这件事情好像很简单。
[4]十九世纪时,学童会用石板和石板笔在课堂上做练习(像是习字或做算术)。后来先是粉笔代替了石板笔,等铅笔发明以后才彻底淘汰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