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返回故乡(第12/16页)
“辰弥,这就是久野表叔开的药,你仔细看,很有效喔!”
我到现在还不懂哥哥为什么那样说,到底他那时心里在想些什么?难道他真的在夸奖久野表叔?可是那句话却又如此巧合地讽刺着接下来发生的大事件!
吃了两位姑姑拿来的药后,哥哥躺在枕头上一段时间。他的咳嗽好像暂时停止了,但是不晓得是刚才大过疲累,还是他纤细的肩膀已经无法再承受任何打击,此刻他慢慢地平静下来,我看了不禁跟着松一口气。可是就在那一瞬间,哥哥突然全身痉挛。
“啊、啊、啊、好……好痛苦,水……水……”
他从床上弹起来,把手伸进嘴巴去,拼命往喉咙里挖。他这个举动把在场的人都吓一大跳,和刚才咳得很痛苦的时候相比,简直是十倍有多,我突然想起外公去世前全身颤抖的样子。
“啊…姑婆……哥哥他。”
两位姑婆看到哥哥的痛苦和平常不同,也手足无措起来,她们赶紧将喝药的杯子递给他,但是哥哥已经无法再喝了,只听见杯子憧到牙齿发出的喀喀声音。
“久弥,把这个拿好是水啊!你看这不就是水吗?”
只见哥哥把杯子一甩又开始努力地向喉咙挖起来,直到他吐出大量鲜血在雪白的床单上,而后,他就一动也不动。
怪客金田一耕助
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毛骨悚然,当时我在那个黑暗的房间里,感觉到有一股如黑雾般的邪恶之气笼罩着大家。我直觉有某种东西威胁我的安全,很想冲动地逃离那里。
各位读者,如果你们想嘲笑我神经兮兮的就尽管笑吧!对我而言,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的经验了。外公那一次也好。哥哥这次也好,只要那种压迫的感觉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下一个瞬间他们必定都是惨死,而且临死的痛苦样子都相同。
毒杀……这个字眼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就是基于上面的理由。
但是,其他人却出乎意料地镇定,久野表叔为哥哥注射了二、三针之后,见他始终没有反应,终于放弃急救,摇摇头说:
“节哀顺变,因为他太兴奋了,所以加速了死亡的脚步。”
我很惊讶地看着他,他的话让我感到十分怀疑,然后我失望地看着那些苟同他的看法的人。
但是,我知道,尽管久野表叔无奈地请大家节哀顺变,我还是发现他的身体微微地在颤抖,当他发现我在看他时,便狠狠地把脸转到一边去,不知道他是因为哥哥的死而颤抖,还是因为被我瞧见他狼狈的样子而颤抖,但我可以确定的是,这里头一定有文章,久野表叔也一定知道这件事有溪跷。从此这件事深深地烙印在我心头。
然而慎大郎堂哥的心情,却和久野表叔相反,他还是那么令人无法捉摸。当哥哥痛不欲生的时候,他虽然露出惊讶的表情,但是很快的他又恢复那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看着哥哥去世。典子堂妹还是那副天真无邪、不问世事的天真模样。
看到这一群冷漠。无情的亲人,我真想大叫一叫一声,只是那些话嘎在喉咙里一直出不来。
“不对、不对,这种死法太不寻常了。哥哥的死法和外公相同,一定是遭人毒害的。”
但是我却做不到,硬是把快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哥哥原本就病得不轻,再加上身旁一直有医生在照顾他,所以他突然去世的事,好像没有造成大大的问题。
因为大家都晓得这件事迟早会发生,所以不管是亲戚还是仆人,都没有受到太大的打击。
虽然我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但是也没有必要为多事的家族再惹事端。更何况我也不能断定哥哥是遭人毒死的,或许肺结核这种病到了后期,都是这样的死法呀!假如当初我没有亲眼见到外公的死,也许我会毫不犹豫地相信久野表叔所说的话,所以我就忍住不说了。
哥哥的葬札就在次日的傍晚举行,这次的葬礼其实是为两个人举行的,另一位是我带口来的外公丑松的骨灰。
我原本应该把外公的骨灰送去并川家,在那里举行葬礼的,但是却由于哥哥突然去世,没有空将骨灰送过去,才会决定索性在这里一起举行,外婆和他们的养子兼吉夫妇听到这个消息,便马上赶过来。
外公除了妈妈之外就没有别的小孩,再加上妈妈后来带着我到姬路的亲戚家避难,于是外公外婆就认养他们的侄子兼吉来继承他们家。
那一天,我第一次见到外婆浅枝和她的养子兼吉先生。但是因为他们和这个恐怖的故事没有什么特别的关联,所以我决定不要把他们牵扯进来。
两位双胞胎姑婆互相商量过后说:
“自从鹤子不见了之后,我们和丑松就没什么连络;但是这一次他为了我们家到神户去,却命丧异乡,再怎么说,我们都应该为他举行隆重的丧札,只是双方都必须由辰弥当主祭人,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