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密教仪式 (7月23日,星期五早上)(第7/8页)
V
宗潘·本波喇嘛在晒日光浴。只见他头上戴着黄色的木质念珠,盘腿坐在那个能饱览湖景的石制阳台上,脸上露出一副如痴如醉的表情。
“先生,它让我想起玛旁雍错湖。只可惜那不是真的。”
“对我来说它却很真实。”威斯特伯鲁抗议道。
“不,先生,这不是真的。眼睛里看到的玛旁雍错湖也和现实中的不一样。现实这种东西其实并不存在。我们所看到的、听到的、尝到的、闻到的、触碰到的都不是现实。我们无知地只看到幻影罢了。”
“恐怕确实如此,”威斯特伯鲁微笑道,“无知的我有一件事需要师父的点拨,宗潘·本波师父,您是否读过那本绕了大半个地球,来寻找的圣典呢?”
“我看过许多次了,先生。”喇嘛那浑厚的低音,听起来就像是有一只大蜜蜂在耳边嗡嗡地飞来飞去。“就像喝凉水能解渴似地,莲花生菩萨所教诲的东西,我会读上许多次。”
“那宗潘·本波师父能不能屈尊赐教一下,对此一无所知的我呢?”
喇嘛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威斯特伯鲁怀疑他的请求冒犯到了师父。但最后喇嘛还是开了口。
“讲的是有关蓄力的东西。某人看到灵光,然后就从生死之轮中解脱了出来。”
“是直接进入了涅槃的境界吗?”
“是的,先生。”
“那宗潘·本波师父,凡人什么时候才会看到灵光呢?”
“没有恶业的人死亡之前,只有非常短的一瞬间。在还来不及说出口的时候,就已经为时已晚了。”
“所以说圣典就是对死者仪式性的悼词?” 威斯特伯鲁问道,“就是像《度亡经》一样的东西?”
“是的,先生。”
“那里面还有没有其它的内容?有没有讨论过密教仪式?”威斯特伯鲁的嘴里再次蹦出了那个藏文词汇。
“才不是密教仪式!”喇嘛大声叫了起来,“莲花生菩萨并没有写过什么密教仪式。他是通过‘angkur’——也就是口授的方式来悟道的。”
“我的天啊!要是这样的话,梅里韦瑟先生所寻求的东西,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失败了。”
“梅里韦瑟先生一直追求的是密教仪式?”
“宗潘·本波师父,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是的,先生。我并不知情。”
喇嘛像埃及的木乃伊似的一动不动。在喇嘛沉默的时候,威斯特伯鲁自己也陷入了思考。昨晚听到的那个词,到底代表什么意思?那种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像“嘶!”一样奇妙的声音,会不会是咒语呢——喇嘛教的信徒们不是都相信,默念拥有神秘力量的咒语,就能掌握不可思议的神性吗?威斯特伯鲁又向宗潘·本波喇嘛提了一个问题。
“是的,先生。‘嘶’确实是一种能给予掌握它用法的人以力量的咒语。”
“宗潘·本波师父,那一般人要如何才能掌握它的用法呢?”
“必须得由‘angkur’教他才行。”
“是通过口述吗?宗潘·本波师父。”
“是的,先生。只能通过口述。”
“我懂了。”威斯特伯鲁意识到,想要入门学习充满神秘感的藏传佛教并不容易。他甚至怀疑亚当·梅里韦瑟是否真的了解到了其中的奥义。“宗潘·本波师父,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您。那个念‘嘶’的咒语,是否和密教仪式有关呢?”
喇嘛一脸恐惧地叫着回答道,“先生,千万别去学密教仪式!那是一条会被看不见的人弄瞎眼睛般的危险道路。”
John Bunyan(1628.11.28-1688.8.31),英格兰基督教作家、布道家,著作《天路历程》(The Pilgrim's Progress)可说是最著名的基督教寓言文学出版物。
Talleyrand(1754.2.2-1838.5.17),法国主教、政治家和外交家。曾历经数届法国政府担任高等职务,职业生涯跨越路易十六 、法国大革命、拿破仑帝国、波旁复辟和奥尔良王朝时期。“塔列朗式”已经成为一种玩世不恭、狡猾的外交态度之代名词。
Bret Harte(1836.8.25-1902.5.5),美国西部文学的代表作家。以描写加利福尼亚州的矿工、赌徒、娼妓而久负盛名。其中最著名的是《咆哮营的幸运儿》(1870)。后又与马克·吐温合作创作名剧《啊,罪恶》(1877)。后期从政。曾先后任驻德国克雷菲尔德和英国格拉斯哥两地领事。
Bardo Todol,即《西藏度亡经》,又译为《中阴得度法》或《中阴救度密法》,作者为莲花生大师,该书依照佛教义理介绍了人离世后处于中阴阶段的演变情形。该阶段最长49天,然后开始下一期生命。如果有准正确方法的引导,灵魂在此期间可以得到解脱、出离轮回。所以中阴救度的意义非常重要,这也是本书在一千多年来备受重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