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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凝视着他,嘴唇动了动。
“你在干吗?”
哈利的心脏停止跳动,一部分是因为这句话依然回荡在房间里,因此他知道这不是梦,另一部分是因为这不是女人的声音。最重要的,是有人站在床边,正俯视着他。
哈利的心脏迅速恢复跳动,他四处摸索,想找回仍然开着的手电筒。
手电筒掉落地面,轻轻发出砰的一声,在地上滚动了一圈。手电简的光线和那人的影子掠过墙面。
然后,天花板的灯亮了起来。
哈利觉得万分刺眼,第一个反应是举起双臂挡在面前。过了一秒,没有任何事发生。没有人开枪,没有拳头招呼。他放下手臂。他认出站在面前的人。
“你到底在干吗?”男人问。
他身穿粉红色睡袍,除了那身衣服,看不出才刚下床的迹象。他的分头梳理得一丝不苟。
安德斯·尼高。
“我被噪音吵醒。”安德斯说,把一杯滴滤式咖啡放在哈利面前。“我脑子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有人发现楼上没人住,闯了进去,所以我就上来查看。”
“可以理解,”哈利说,“可是我把门锁上了。”
“我有管理员的钥匙,以防万一。”
哈利听见窸窣的脚步声,转过头去。菲毕卡身穿睡衣出现在走廊上,睡眼惺忪,红发四散。她没上妆,被厨房的刺眼灯光一照,和哈利之前的印象比,顿时老了好几岁。她看见哈利在这里,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她咕哝说,视线在哈利和安德斯之间来回扫射。
“我来卡米拉家查几件事,”哈利见菲毕卡以为出了事,便说,“我坐在床上闭目养神几秒钟,结果就睡着了。安德斯听见我发出的声音,上楼把我叫醒。真是漫长的一天。”哈利故意打个哈欠,以示证明,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样做。
菲毕卡望向安德斯。“你穿的是什么?”
安德斯低头看了看,仿佛这时才发现自己穿的是粉红色睡袍。“哇,我看起来一定像变装皇后。”他小声笑了笑。
“亲爱的,这件睡袍是我买来送你的,还放在行李箱里,刚才我匆匆忙忙只找到这件衣服。给你。”
安德斯解开腰带,脱下睡袍,丢给菲毕卡。菲毕卡退了一步,但还是把睡袍接到手上。“谢谢。”她一脸困惑。
“对了,你怎么起来了?”安德斯轻声问道,“你没吃安眠药吗?”
菲毕卡不好意思地瞥了哈利一眼。“晚安。”她低声说,转身离去。
安德斯走到咖啡机前,放回咖啡壶。他的背部和上臂十分苍白,几乎是白色的,但他的小臂却是古铜色的,宛如夏天货车司机的手臂。他的膝盖同样有如此明显的肤色分界线。“她通常整个晚上都会睡得很沉。”他说。
“可是你不会?”
“为什么这样说?”
“呃,因为你知道她睡得很沉。”
“是她自己说的。”
“所以只要有人从楼上走过,就会吵醒你?”
安德斯看着哈利,点了点头。“警监先生,你说得没错,我没睡着,发生那种事后要睡着不太容易。我醒着躺在床上,脑子里浮现关于命案的种种推论。”
哈利啜饮一口咖啡。“要不要跟我们分享你的推论?”
安德斯耸了耸肩。“我对大屠杀凶手不是很了解,如果这个凶手是的话?”
“不是,是连环杀手,这两者的差别可大了。”
“原来如此,可是你没注意到被害人有共同点吗?”
“被害人都是年轻女性,还有呢?”
“她们的性关系都很随便。”
“哦?”
“报纸上都写了,她们的过去有目共睹。”
“莉斯贝思已结婚了,据我所知她很忠贞。”
“那是她结婚以后,可是她结婚前是玩乐队的,常常在全国各地的舞厅里表演。警监先生,你应该没那么天真吧?”
“嗯。你对这些共同点有什么结论?”
“这类凶手会表现得像是审判者,认为自己跟上帝一样。还有,《圣经·希伯来书》第十三章第四节说,上帝将审判奸淫之人。”
哈利点了点头,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我会记下来。”
安德斯玩弄着他的咖啡杯。“你找到你想找的东西了吗?”
“可以这样说。我找到了五芒星。你是做教堂装潢的,应该知道五芒星是什么吧?”
“你是说有五个尖角的星星?”
“对,用连续线条画成的,你知道这种符号可能代表什么意思吗?”哈利的头低向桌面,但他其实正偷偷观察安德斯。
“有很多意思,”安德斯说,“五是黑魔法最重要的数字。你说的五芒星有一个还是两个尖角向上?”
“一个。”
“那就不是魔鬼的符号,你说的这个符号可能象征生命力和热情。是在哪里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