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人烦的珍珠(第10/18页)
“我本应该撕掉他的脸,”他说,“可我怂了。”他快速驶过通往好莱坞和冰碛堡的道路,我们上楼来到我的公寓,手上拿着巨大的玻璃杯,坐下来。
“我们最好喝上一夸脱半的烈酒,”亨利说,他望着先前他放在桌上的两个酒瓶,边上的酒瓶空置已久。“这个主意应该过得去。”
“要是酒不够,亨利,放酒的地方还有足够存货。”我兴致高昂地干了自己这杯。
“你似乎是个正经的家伙,”亨利说。“究竟是什么让你说话这么风趣?”
“我似乎没法改变说话风格,亨利。我父母都是新英格兰传统下严苛的纯粹主义者,即使在读大学时,我都不能流利地说方言。”
亨利尝试着消化这句评论,不过我看得出,这让他的腹部仿佛重重地挨了一记。
我们就甘德赛及他可疑的建议又聊了一会儿,这样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接着,我桌上的白色电话突然铃声大作。我匆忙奔向电话,心里希望是艾伦·麦金托什打来的,希望她已经恢复了心情。可结果却是一个男子的声音,一个陌生人。言词干脆,带有一种讨厌、生硬的语气。
“你是沃尔特·盖奇?”
“我是盖奇先生。”
“好吧,盖奇先生,我知道你在黑市上找某件珠宝。”
我紧紧抓着听筒,转过身,越过电话机冲亨利挤眉弄眼。可他烦闷地给自己又倒了一大杯老种植园牌威士忌。
“的确如此,”我对着听筒说,竭力保持声音平静,虽然我的兴奋之情已经难以抑制了。“如果你说的珠宝是珍珠的话。”
“一串四十九颗,伙计。报价五千块。”
“天哪,这太扯了,”我倒吸了一口气说。“五千块买这些——”
那个声音粗鲁地打断我。“你听好了,伙计。五千块。伸出手来,数数手指。不多不少,就五千。好好想想吧。我会再给你打电话的。”
电话干巴巴地挂断了。我颤抖着将电话放回支架上。我浑身发抖,回到椅子上坐下,用手绢擦了擦脸。
“亨利,”我用一种低沉紧绷的声音说道,“奏效了。可太奇怪了。”
亨利将喝完酒的杯子放在地上。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把一只空玻璃杯放下并且不去倒酒。他用那双严厉的、一眨不眨的绿色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是吗?”他温柔地说。“怎么奏效了,兄弟?”他用舌尖慢慢地舔了舔嘴唇。
“我们在甘德赛老窝里做的奏效了,亨利。有个男人刚才打电话来,问我是否在黑市上寻找珍珠。”
“老天爷啊。”他噘起嘴,柔和地吹着口哨。“那个该死的意大利佬毕竟有一手。”
“不过报价是五千美元,亨利。这似乎就很难解释了。”
“嗯?”亨利鼓起双眼,仿佛眼球就要挣脱眼眶了。“五千块买这些赝品?那家伙疯了。你说它们最多值两百块。这家伙整个是有病吧。五千块。有五千块钱,我都可以买下足够多的钻石来铺满梅·韦斯特[3]的屁股了。”
我看得出亨利似乎很迷惑。他默默地为我们俩的酒杯添上酒,我们便互相瞪着酒杯后的对方。“好吧,你究竟打算怎么办,沃尔特?”沉默了很久之后他问。
“亨利,”我坚定地说,“只能做一件事。艾伦·麦金托什的确是私下里告诉我这件事,她没有得到潘鲁德多克夫人的明确许可告诉我有关珍珠的事,我觉得我应该尊重隐私。可艾伦现在生我的气,不想跟我说话,原因是我喝了太多的威士忌,尽管我的言语和大脑仍然非常清晰。最后一回合是个非常奇怪的动态,我觉得,无论如何,我应该咨询一下我们家一个亲密的朋友。当然,最好是某个具有经营大型企业经验的人。除此之外,此人还要对珠宝懂行。亨利,的确是有这么个人,明天上午我要去拜访他。”
“老天啊,”亨利说。“你能用九个字概括一下吗,伙计。这家伙是谁?”
“此人名叫兰辛·加勒摩尔,他是第七大街的加勒摩尔珠宝公司的总裁。他是潘鲁德多克夫人的一个老朋友——艾伦经常提起他——实际上,正是这个人为她找来这串仿制的珍珠。”
“可这家伙会去报告警察的,”亨利反对道。
“我觉得不会,亨利。我认为他绝不会做任何令潘鲁德多克夫人蒙羞的事。”
亨利耸耸肩。“赝品就是赝品,”他说。“你总不能以假乱真。即便是珠宝公司的总裁也不行。”
“即便这样,提出这么大一笔钱肯定有什么缘由,亨利。我想到的唯一理由是敲诈,而且坦白讲,要我独自解决是有点儿麻烦,因为我对潘鲁德多克家的背景了解不多。”
“好吧,”亨利说着叹了口气。“如果那是你的直觉,你最好就照着办,沃尔特。而我就在家待着打个盹儿,好保持体力来面对后面的累活,如果有累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