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人烦的珍珠(第9/18页)
“亨利,”我说。“今晚你似乎包揽了所有活儿。你觉得这公平吗?”
“好吧,你来审审他,”亨利说。“这胖子吃点苦头后可爱多了。”
此时甘德赛的脸色正常了一些,目光坚定地望着我们。“保险公司的人,是吗?”他半信半疑地问。
“你说呢,大饼脸。”
“你们找过梅拉克里诺吗?”甘德赛问。
“好啊,”亨利扯着喉咙喊道,“一个骗子。一个——”我突然打断他。
“稍等,亨利,”我说,转向甘德赛,“这个梅拉克里诺是个人吗?”我问他。
甘德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当然——是个人。你们不认识他,嗯?”他那如野李般的黑色双眸中升起了阴暗的疑虑,但转瞬便消失了。
“打电话给他,”亨利说,指了指那张破烂办公桌上的电话。
“电话坏了,”甘德赛沉思片刻后拒绝了。
“那么试试短棒,”亨利说。
甘德赛叹了口气,在椅子上转动他肥胖的身躯,将电话拉到面前。他用染了墨水的指甲拨了一串号码,静静聆听。隔了一会儿,他说:“乔?……我是卢。两个保险公司的人想要参与卡龙德莱特公园那桩买卖……是的……不,是珍珠……你还没听到风声,嗯?……好吧,乔。”
甘德赛放好电话,再次从椅子里转过身来。他用一双惺忪迷离的眼睛打量我们。“没有消息。你们是为哪家保险公司工作?”
“给他张名片,”亨利对我说。
我再次掏出钱包,抽出一张我的名片。这是一张镂刻的名片,上面只有我的名字。于是我用我的口袋铅笔在名字下面写道:伊瓦尔街附近富兰克林大道,冰碛堡公寓。我给亨利看看名片,然后交给了甘德赛。
甘德赛念了一遍,默默地咬着手指。他的脸上突然一亮。“你们最好去见见杰克·洛勒,”他说。
亨利紧紧地瞪着他。甘德赛的眼神此刻明亮、坚定而又真诚。
“他是谁?”亨利问。
“企鹅俱乐部的老板。在日落大道上——8644号,或者是差不多的门牌号。如果有人能查出来,那一定是他。”
“多谢,”亨利平静地说。他瞥了我一眼。“你相信他吗?”
“好吧,亨利,”我说,“我觉得他还是可能会撒谎的。”
“哈!”甘德赛突然大叫。“一个骗子!一个——”
“闭嘴!”亨利咆哮道。“那是我的台词。可靠的人,是吗。甘德赛?这个杰克·洛勒?”
甘德赛奋力点头。“绝对是可靠的人。杰克·洛勒涉足所有与上层社会有关的事。只是不容易见到他的面。”
“这点不用担心。多谢,甘德赛。”
亨利把黑色棍子扔在房间的角落里,清空左手一直握着的左轮手枪的后膛。他排出子弹,然后弯下腰,把枪在地板上一滑,手枪消失在了桌子底下。他随意地抛起子弹,然后任它们四下散落在地上。
“再见,甘德赛,”他冷冰冰地说。“要是不想被人在床底下找到的话,就安分点儿。”
他打开门,我们迅速走了出去,趁“蓝色潟湖”的员工尚未插手。
5
我的车停在离街区不远的地方。我们钻进车里,亨利双手靠在方向盘上,闷闷不乐地望着前方的挡风玻璃。
“嗯,你怎么想,沃尔特?”他终于发声了。
“你要是问我的意见,亨利,我想甘德赛是在胡编乱造,只是为了打发我们。而且,我觉得他不相信我们是保险公司的人。”
“我也这么觉得,还有一条额外的证据,”亨利说。“我估计根本没有什么名叫梅拉克里诺或者杰克·洛勒的人,这个甘德赛拨了个空号,装模作样地打了一通电话。我应该回去,把他的胳膊和腿卸下来。让那死胖子见鬼去吧。”
“我们有了能够想到的最好的主意,亨利,我们要尽全力去付诸实践。现在我建议我们应该回到我的公寓,试着思考一些别的事。”
“接着就烂醉如泥,”亨利说着,发动了汽车,驶离了路沿。
“我们也许可以少喝点酒,亨利。”
“呀!”亨利嗤笑一声。“缓兵之计。我应该回去,拆了那家伙的老窝。”
尽管当时没有红绿灯,他还是把车停在了十字路口,举起一瓶威士忌放到嘴边。他正要喝时,后面有辆车上来了,撞上了我们的车,但撞得不太严重。亨利呛了一口,放下酒瓶,衣服上洒到了一些。
“城市越来越拥挤了,”他大吼道,“想喝口酒都会被某些聪明的猴子撞到手肘。”
因为我们的车还没有向前挪动,后面那辆车不知是谁在车里,一个劲儿地在按喇叭。亨利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后又回来了。我听见声音很吵,那个高嗓门的是亨利。片刻后他回来了,钻进车里,把车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