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人烦的珍珠(第7/18页)

卢·甘德赛在珠宝盗窃案中受审

“听听这个,亨利,”我开始读报。

“接到匿名举报后,警方昨晚晚些时候采取行动,逮捕了路易斯·G·(卢)·甘德赛,著名的春日街上的酒馆老板。警方就近日发生在本市闭塞的西部城区的晚宴抢劫案对他进行深入讯问,据称,抢劫中,在时髦住所的女性客人在枪口威胁下被迫交出价值超过二十万美元的昂贵珠宝。甘德赛在一个小时后被释放,拒绝向记者做任何陈述。“我从来不说警察的闲话,”他低调地说。警察局中央缉盗处的威廉·诺加德副巡官宣布自己对调查结果满意,甘德赛与抢劫案没有瓜葛,匿名举报只是出于个人私怨而已。

我合上报纸,扔到了床上。

“你赢了,老弟,”亨利说,把酒瓶递给了我。我一口气喝了些,又还给了他。“现在怎么办?抓住这个甘德赛,将他绳之于法?”

“他也许是个危险人物,亨利。你觉得我们斗得过他吗?”

亨利不屑地哼了声。“呀,一个春日街上的流氓,某个手套上镶着假宝石的胖货。带我去找他。我们会把这蠢货揍个半死。不过我们喝了酒有点醉醺醺的。我们需要的也许是一品脱酒。”他对着灯仔细查看酒瓶。

“亨利,我们这会儿已经喝得够多了。”

“我们还没醉呢,不是吗?我到这儿后才喝了七杯,也许是九杯。”

“当然我们没有醉,亨利,但你喝多了,待会我们这个晚上可不容易挨。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洗漱刮脸、穿戴整齐,而且我觉得我们应该穿着礼服。我有多余的一套西装,你穿会非常合身,因为我们俩身材几乎相当。这当然是个明显的符号,两个如此威猛的男人应该联系在同一个计划中。晚礼服会让那些小角色印象深刻的,亨利。”

“兴奋,”亨利说。“他们会以为我们是为某个大人物工作的狗腿子。这个甘德赛会吓得把他的领结都吞下去的。”

我们决定依照我说的行动起来,我为亨利准备好衣服,趁他在洗澡剃须时,我给艾伦·麦金托什打了个电话。

“哦,沃尔特,很高兴你打电话来,”她大嚷道。“你有什么发现吗?”

“还没有,亲爱的,”我说。“但我们有个想法。亨利和我正要去付诸实践。”

“亨利,沃尔特?哪个亨利?”

“怎么,当然是亨利·埃克伯格啦,亲爱的。你这么快就忘了他?亨利和我现在是铁哥们,我们——”

她冷冷地打断我。“你喝酒了吗,沃尔特?”她以一种非常疏远的声音质问我。

“当然没有,亲爱的。亨利是一个禁酒主义者。”

她犀利地哼了一声。我能在电话上清晰无误地听到这声音。“可难道亨利没有偷珍珠吗?”她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

“亨利吗,宝贝?当然不是他。亨利离开是因为他爱上了你。”

“哦,沃尔特。就那个野人?我敢肯定你喝得烂醉如泥了。我再也不想跟你讲话了。再见。”她非常猛烈地挂断电话,以至于我耳中产生一阵痛感。

我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一瓶老种植园牌威士忌,纳闷无论我说什么都会被解读为冒犯或粗鲁。我无法思考任何事,只能借酒消愁,直到亨利从浴室出来,穿着一件我的褶裥衬衫,配着硬翻领,戴着黑色领结。看上去风度翩翩。

我们离开公寓时天黑了,至少我是充满希望、信心十足,尽管刚才艾伦·麦金托什在电话上的口气令我有些郁闷。

4

甘德赛先生的酒馆不难找,在春日街上亨利冲着大吼的第一辆出租车的司机带我们到了那儿。那家旅馆名叫“蓝色潟湖”,它的内部笼罩在一种令人不适的蓝光中。亨利和我步履稳健地走了进去,我们在出发去找甘德赛之前先在“曼迪的加勒比岩洞”餐厅享受了一顿相对丰盛的大餐。亨利穿的那套晚礼服仅次于我最好的那套,看上去英俊潇洒,一条白色的流苏围巾围在肩上,后脑勺上戴着一顶黑色的轻呢帽(只比我的那顶大一点儿),他穿的夏季外套的两边侧袋里各放了一瓶威士忌。

“蓝色潟湖”的吧台挤满了人,亨利和我来到后面的一个狭小昏暗的餐厅。一个穿着件脏兮兮的礼服的男人,走到我们面前,亨利向他打听甘德赛,他指了指独自坐在远处角落一张小桌子边上的一个男人。我们向那边走去。

那个独自坐着的男人就像由两个蛋组成的,一只知更鸟的蛋,立于一只鸡蛋上,上面是脑袋,下面是身子。他的身前放着一小杯红酒,一只手正在转动手指上的一颗巨大的绿宝石。他没有抬头。桌子边上没有椅子了,于是亨利用手肘撑在桌子上。

“你是甘德赛吗?”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