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第13/15页)
“在这里你可看不到什么。”雷布思说。
“塞依柯会告诉我,她很擅长捕捉这样的事情,即使人们自以为动作很隐蔽也逃不过她的眼。比如说,她告诉我关于你的外套的事情。她说你的外套是米黄色的,很瘦,既与其他衣服不搭,也不符合你的身材。所以你的外套是借的,我说的对吗?”
雷布思小声鼓鼓掌。“精彩,”他说,“我猜就是这种能力让你成为了一个好律师。”
兰因走过雷布思,在写字桌旁停了下来,翻看着桌上的文件。
“这里有什么特别让你感兴趣吗?”
“没有,”雷布思说,“就是这间屋子。”
兰因笑着看看他,似乎不太相信,说:“这房子里还有更有趣的房间,但是我给锁上了。”
“噢?”
“就像一个人不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他收藏的画。”
“是的,我明白。”
兰因此刻坐在了桌子上,并顺手戴上一副半月形的眼镜。他似乎对眼前的文件很感兴趣。
“我是詹姆斯·卡鲁的遗嘱执行人,”他说,“我正在把这些分类整理,看看谁是遗嘱受益人。”
“一项繁重的工作。”
兰因最初似乎没有听懂,继而点点头,说道:“是的,是的,太悲催了。”
“我猜你跟他关系很紧密。”
兰因又笑了,就好像这一个问题已经被问过几次了。“我很了解他。”他最后说了一句。
“你知道他是同性恋吗?”
雷布思希望他会有所反应,但是他没有。他很懊悔这么早就使出了这张王牌。
“当然,”兰因以同样的语调说,他转身对着雷布思,“我想这不构成犯罪。”
“这要看情况,你是知道的,先生。”
“你什么意思?”
“作为律师,你应该知道法律中尚有几条……”
“是的,是的,当然。但我希望你不是在暗示詹姆斯曾有什么丑事。”
“你认为他为什么自杀,兰因先生?我想听听你这位专业人士的意见。”
“他是我的朋友,我无法从专业角度对此提出看法。”兰因盯着桌子前面那些笨重的窗帘,“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自杀,我也不确信我们能找出原因。”
“很难说,先生。”雷布思向门口走去,抓住扶手时,他停下了,“当你整理好之后,我很想知道谁会从他的财产中受益。”
兰因没有说话。雷布思打开门,出来后并随手关上了门。他在楼台上停顿了一会儿,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表现还不错,雷布思想,至少应该为此喝一杯。而此刻他想敬杯酒——静静地——以祭奠詹姆斯·卡鲁。
保姆不是他喜欢的职业,但他早就料到了这一刻。
当雷布思同站在门阶上的塞依柯匆匆挥手告别时,麦考尔正坐在车后座上唱橄榄球队歌。塞依柯还勉强笑了笑,毕竟他帮了她一个大忙,悄悄地把这个聒噪的醉汉从房子里抬到了车上。
“我被捕了吗,约翰?”麦考尔停止唱歌,大喊了一句。
“没有,看在上帝的分儿上,快点闭嘴。”
雷布思走上车,发动引擎。他最后往回扫了一眼,看到兰因走出来同塞依柯站在一起。她似乎在向他报告情况,兰因不断地点头。这是雷布思从书房出来后第一次看见他。他松开手闸,开车走出了停车场。
“这里左转,下个路口右转。”
汤米·麦考尔喝了不少酒,但是他的方向感似乎并没有衰退,然而雷布思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但这不是你住的地方啊。”雷布思说。
“非常正确,探长。这是我哥哥住的地方,我想我们进去喝两杯。”
“天啊,汤米,你不能——”
“少废话。他见到我们会很高兴的。”
雷布思把车停到房子前面,他看了看车窗外,看到托尼·麦考尔家的起居室里还亮着灯。他舒了一口气。突然,汤米从一侧伸过一只手,摁响了喇叭,刺耳的嘟嘟声响彻寂静的夜空。雷布思把他的手推开,汤米摔到座位上,但他也闹够了。麦考尔家的窗帘抖了抖,不一会儿房子侧面的一个门开了,托尼·麦考尔走了出来,紧张地来回张望。雷布思摇下了车窗。
“约翰?”托尼·麦考尔看上去很紧张,“怎么回事?”
雷布思还没来得及解释,汤米已经跳下车,抱住了哥哥。
“是我的错,托尼。都是我的错。我只是想见你,就这样。对不起。”
了解了情况后,托尼看了看雷布思,好像是表示“我不怪你”,然后又转头看着弟弟。
“嗯,你真是体贴,汤米。好长时间不见了,你进屋吧。”
汤米转身对雷布思说:“看到没有?我跟你说过托尼会欢迎我们来他家的,随时都欢迎。”
“你也进来吧,约翰。”托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