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屋(第8/10页)

迪居那骄傲地大声说道:“我的东西全都没问题。”

“怎么样,奎因先生?”齐格勒不耐烦地问道。

埃勒里心不在焉地挥挥手。“我就要好了,队长……等一下!”他直挺挺地站着,眼光飘向远方,“再等一下下,还是有可能——”埃勒里没多加解释,他匆匆从标着绿箭头的门冲出去,发现自己身在一条窄窄的通道中,一如房间内一样黑暗,他只好打亮手电筒。接着他跑到走廊的最尽头,然后开始慢慢前行一寸一寸地搜查走廊地板,似乎他的生命就系于他是否能够严密搜查这些地方。他转过两个弯,最后他发现路被一扇门挡住了,上面标着“出口:组合间”。他推开门走进去,眼睛因不适应地窖内的光线而猛眨着。一个警员碰碰帽子向他致意,骨瘦如柴的服务生看起来很害怕。

“没有一丁点蜡,没有碎玻璃片,没有燃过的火柴棒,”他喃喃自语,突然灵光一闪,“过来,警官,请帮我把栅栏上的门打开,好吗?”

警察打开了栅栏上的小门,埃勒里跨进房间另一边空间较大的那部分。他立刻走到墙边的木架旁,木架的隔间里放着被扣留的人——包括他自己进入黑暗屋前寄放的东西。他仔细地检查这些东西。他看到艺术家的盒子,他打开来,看了颜料、画笔、调色盘,还有三张画作——一张风景画和两张海景画——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没什么特别,他关上盒子……

他在昏黄的灯泡光线下踱来踱去,眉头紧皱。时间分秒地过去,黑暗之屋一片寂静,好像在为突如其来的死者哀悼。一旁的警察一脸错愕。

突然间他停下来,皱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庄严的微笑。“对了,对了,就是这样,”他喃喃自语,“为什么我先前没有想到?警官!你把这些东西全部带回犯罪现场,我来搬这张小桌子。我们拥有所有的道具,在黑暗中我们应该可以举办一个非常恐怖的降神会了!”

他站在回廊中轻敲那间八角形房间的门时,齐格勒队长本人来开门。

“你回来啦?”队长咆哮道,“我们正准备要走了,尸体已经装起来了——”

“只需要一点时间,我相信,”埃勒里和蔼地说,示意带着东西的警察走在他前面。“我要发表一小篇演说。”

“演说!”

“我亲爱的队长,一篇充满了巧妙和智慧的演说。杜瓦,这也会让你感到高兴。各位女士先生,请你们待在原位。没错,警官,就放桌上。现在,各位,麻烦请把你们的手电筒对准我和桌子,我们可以开始了。”

房间里非常安静。安斯·哈迪医生的尸体放在柳条篮里,覆上棕色的布,看不见了。埃勒里站在房间中央,光束的中心,像个智者一般。不过眼睛的闪光是从墙面反射给他的。

他把一只手放在小桌上,摸弄着这六名嫌犯的私人物品,“那么,各位女士先生,我们开始了。我们由犯罪现场中最重要也最不寻常的事实开始:它的黑暗。好,这跟一般的情况有点不同,在我们得出答案之前,得先解决一些扰人的细节。这是一间真正的黑暗之屋,有一个人在其中一间诡异的房间里被谋杀了,在这间屋子里面——当然,除了受害者、我本人和与我同行的少年之外——我们找到了六个人正在享受杜瓦先生邪恶的创造所带来的乐趣。在犯罪发生期间没有人从唯一的出口出来,如果这屋子的建筑师杜瓦先生说的话属真实,那么不可避免的,这六人中有一个就是杀害哈迪医生的凶手。”

观众间起了一阵骚动与叹息声,但很快又平息了。

“现在注意看,”埃勒里以梦幻般的语调说着,“看这出戏耍命运的恶作剧是怎么玩的。在这场黑暗的悲剧中,至少有三个角色与黑暗有所关联。我指的是赖斯先生,他是瞎的;裘裘·琼斯先生和他的同伴,他们是黑人。这不重要吗?对你们来说有任何意义吗?”

裘裘·琼斯咕哝着:“喂,不是我干的,奎因先生。”

埃勒里说道:“除此之外,赖斯先生有一个可能的动机:被害人治疗过他的眼睛,而在治疗过程中赖斯先生成为瞎子。还有克拉克太太提供给我们一位善妒的丈夫。那么,我们有两个动机了,到目前为止都还好……可是这些与案子本身都没有重要关联。”

“那么,”齐格勒粗暴地问道,“什么才有?”

“黑暗,队长,黑暗,”埃勒里温和地回答,“我似乎是唯一被这黑暗所困扰的人。”他的语调变得轻快起来,“这间房间是彻彻底底的黑暗。没有电、没有灯、没有灯笼、没有瓦斯、没有蜡烛、没有窗户。它的三扇门都通往像它一样漆黑的房间。房门上的红绿箭头是不发光的,除了箭头自己本身之外,不会照亮任何其他东西……然而,在完全漆黑的房间里,有人能够在至少十二英尺外,朝着看不见的被害人背上,在一英寸见方的面积中连中四发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