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白额马(第7/11页)

“你看想象力多重要啊!”福尔摩斯接着说,“格雷戈里缺的就是这个。既然我们对事情有了设想,而按照设想去办,结果又证明很有道理,那我们就完全可以继续下去。”

我们穿过了湿软的低洼地带,大概走过四分之一英里的干硬草地,地势就开始下斜,在哪里我们又发现了马蹄印,然后马蹄印又中断了,大约过了半英里,在梅普里通附近,马蹄印又出现了。福尔摩斯站在马蹄印边比画着,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情,因为他很快就发现了,在马蹄印的旁边能明显分辨出还有一个男人的脚印。

我大声说道:“这匹马开始是单独行走的。”

“事实就是这样。但是,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这两种足迹猛然转向了金斯皮兰的方向。福尔摩斯吹起了口哨,我们两人继续追踪。福尔摩斯紧紧盯着足迹,这时,我无意向旁边看了一眼,让我吃惊的是,我看到同样的足迹又折回了原来的方向。

我马上指给福尔摩斯看。“华生,你真是好样的!你的发现让我们少走了很多路,我们现在就跟着折回的足迹走吧。”

没走多远,我们就看到足迹中断在通往梅普里通马厩大门的沥青路上。当我们靠近马厩的时候,一个马夫急忙从里面跑了出来。

“这里不准闲人逗留!”那个人呵斥着。

福尔摩斯把拇指和食指插到背心的口袋里说道:“我想问一下,如果明天早晨五点钟我过来拜访你的主人赛拉斯·布朗先生,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上帝保佑!先生,要是那时有人来,他一定会接见,因为他起床很早。不过,他现在来了,你还是自己去问吧。请你不要让他看见我收了你的钱,他会解雇我的。如果你愿意给我,就请过会儿。”

福尔摩斯刚想从口袋中拿出一块半克朗[3]的金币,听到这话,他马上停止了动作。这时,一个面目狰狞的老人从门内大踏步走过来,手中还挥舞着一支猎鞭。

“道森,你在干什么?”他大吼着,“不许闲聊!做你的事去!还有你们,到这儿来干什么?”

“我们需要和你谈十分钟,尊敬的先生。”福尔摩斯和颜悦色地说着。

“我没时间和无聊的人谈话,我们这里也禁止陌生人逗留。赶紧离开!不然我就要放狗咬你们了。”

福尔摩斯俯身向前,在他的耳旁悄悄说了几句。他忽然跳了起来,满脸通红。

“瞎说!”他高声嚷着,“一派胡言!”

“那么,你觉得我们是在这儿当众争论好呢,还是到你的客厅里好好聊聊合适呢?”

“既然这样,请吧!”

福尔摩斯微微笑了笑。

“我很快就会出来的,华生。”福尔摩斯说,“那么,布朗先生,我现在就完全听你的吩咐了。”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福尔摩斯和他重新走了出来,脸上的红光这时完全暗了下来。我从未见过有谁像赛拉斯·布朗那样可以在短时间内转变如此之大。他面色灰白,额头全是汗珠,双手不停地颤抖,手中的猎鞭也像风中的细树枝一样不停地摆动,刚开始那种霸道专横的神情完全消失了。他猥琐地跟在我的伙伴身旁,好像是一条跟着主人的狗。

“一定完全按照您的指示去做!一定!”他说道。

“千万不要出错!”福尔摩斯回头对他说。他战战兢兢,好像在福尔摩斯的目光中有着可怕的威力。

“一定不会出错的!保证出场!我还需要让它变个样子吗?”

福尔摩斯思考了一下,忽然放声大笑:“不用了。到时候,我会写信给你。不要耍花招啊,否则……”

“我保证!请相信我吧!”

“好,我想你会听话的。明天等我的信。”布朗颤抖着向他伸出手,但是,福尔摩斯根本没有理睬,转身走了。我们向返回金斯皮兰的方向走去。

“像赛拉斯·布朗那样,前后态度判若两人,着实让我大开眼界。”在我们回去的路上,福尔摩斯说着。

“这么说,马真的在他那儿了?”

“原来,他那样虚声恫吓是想推脱。可是,我一点儿不差地说出了他那天早晨干的事儿,因此,他相信我当时看到了一切。你一定注意到了那个特殊的方头鞋印,布朗的长筒靴就是那样的。还有,这样的事,下人们哪敢做?根据他早起的习惯,我告诉他,他是如何发现有一匹奇怪的马在荒野上徘徊的,又是如何出去迎它,当他发现那匹就是大名鼎鼎的银色白额马时,又是如何喜出望外,因为,这匹马正是他下赌注的那匹马的对手,而他竟然得到了这匹马。后来我又说,他开始时是准备把马送回金斯皮兰的,但是后来起了邪念,想把马一直藏到比赛结束,因此,他把马牵了回来,藏在了梅普里通。当我告诉他这一切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因为相对于钱来说,他更想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