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帕廷顿计划(第5/12页)
“没有。”
雷斯垂德说:“今天早晨我们有了新的证据。有一名旅客乘坐星期一夜里十一点四十分的普通地铁列车,从阿尔盖特车站驶过。据他讲,就在列车即将到站的时候,只听‘咚’的一声,好像是一个人摔在了铁轨上。当时雾很浓,什么都看不见。他当时并没有报告此事。咦!福尔摩斯先生这是怎么了?”
只见我的朋友站在那儿,神情很紧张,他此刻正盯着从隧道里延伸出来的轨道。阿尔盖特是一个枢纽站,因此设有路闸网。他那双急切而带有怀疑的眼睛就这样注视着路闸。从他那机警的脸上,我看到他嘴唇紧闭、鼻孔微颤、眉头紧锁,这都是我所熟悉的表情。
“路闸,”他自言自语地说道,“路闸。”
“路闸怎么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想其他线路不会有这么多的路闸吧?”
“没有。很少见。”
“而且还有弯曲度。路闸,弯曲度。说实在的,假如只有这些的话那就好了。”
“你说的是什么,福尔摩斯?难道说你有线索了?”
“一个想法——一个迹象,仅此而已。不过,案情却变得更值得人们好好思量了。不一般,很不一般。为什么会这样呢?我看不到路上留有任何血迹。”
“没有任何血迹。”
“但我知道他的伤势非常严重。”
“骨头已经摔碎了,不过外伤还不算太重。”
“应该能够发现血迹的。我可不可以察看一下那名在浓雾中听到有人落地发出碰撞声的旅客所乘坐的列车?”
“这恐怕办不到,福尔摩斯先生。那列车已经被拆散了,车厢早已重新挂到各路列车上去了。”
“福尔摩斯先生,我可以向你担保,”雷斯垂德说道,“每一节车厢都被仔细检查过。而且是我亲自验看的。”
我的朋友对那些警觉性没有他强、智商没有他高的人总是缺乏耐心,这正是他最为明显的缺点之一。
“很有可能是这样的。”他说着便转身走开了,“从事发的情形来看,我想要检查的并不是列车车厢。华生,我们在这儿能做的全都做完了。我们就不麻烦你了,雷斯垂德先生。我想我们现在必须前往乌尔威奇去看看。”
到了伦敦桥之后,福尔摩斯给他的哥哥发了一封电报。在发出去之前,他把那封电报递给我看。只见上面写道:
黑暗之中看到了一束光亮,但也许会熄灭。同时,请速派通讯员将已知的在英国的所有外国间谍或国际特工的姓名和详细住址列成清单送到贝克街。
歇洛克
“这大概会有一些帮助,华生。”他说道,此时我们已经坐在去乌尔威奇的火车座席上了。“我哥哥迈克罗夫特把这件异常奇特的案子托付给我们,我们自然应该感谢他。”
他那表情急切的脸上仍旧流露出紧张而又精神头儿十足的神态,这是在向我表明,某种新奇的、具有启发作用的情况已经打通了一条令人振奋的思路。看看这只猎狐犬,当它懒散地在窝里躺着的时候,它的耳朵耷拉着,尾巴下垂,可是现在,同样是这只猎狐犬,却是目光炯炯有神,全身肌肉紧绷,正在跟踪、追逐着气味强烈的猎物。这便是福尔摩斯从今天早上开始所发生的变化。就在数小时之前,他还浑身乏力、闲散无聊,穿着灰色的睡衣在雾气笼罩下的屋子里踱来踱去。相比之下,他前后简直判若两人。
“这里有材料,还有活动的余地。”他说道,“我可真笨,竟然没有看出它有可能性。”
“可是到现在,我还是没有看清楚。”
“事情的结局我也搞不清楚,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它也许会使我们再往前走一步:那个年轻人是在别处死去的,他的尸身被置于一节车厢的顶上。”
“在车厢顶上!”
“感觉奇怪,不是吗?但是想一想实际情形,我们发现尸体所在的地方恰好是列车驶过路闸时必然要发生颠簸的地方,这难道只是巧合吗?车厢顶上的东西难道没有可能在此处掉下来吗?车厢内部是不会受路闸影响的。尸体可能是从车厢顶上掉下来的,也可能是十分奇妙的巧合。现在,我们来想一想血迹的问题吧。假如身体里面的血流在别处,铁轨上自然不会留有血迹。任何现象本身都是带有启发性的。它们叠加在一起,就会产生一股强大的力量。”
“那么车票也是如此!”我惊叫道。
“那当然。我们原本无法解释找不到车票的原因,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得到答案了。每种情况都是吻合的。”
“不过,即便是这样,我们还是没有揭开他死亡的谜团。实际上,事情不但没有变得简单,反而更加扑朔迷离了。”
福尔摩斯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吧,也许是这样。”他默默地陷入了冥想之中,直到这趟火车最后到达乌尔威奇车站。随后他叫了一辆马车,并从衣袋里拿出了迈克罗夫特的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