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边夹鼻眼镜(第5/9页)

“在教授那里,钥匙挂在他的表链上。”

“是普通的钥匙吗?”

“是车布牌的钥匙。”

“好了,你可以走了,马可太太。现在我们取得了一点儿进展。那位女士来到屋中,走到柜子前,不是要设法打开它,就是已经打开了它。就在这个时候,威洛比·史密斯走了进来。她慌忙地拔出钥匙,还不小心划了一道痕迹在柜门上。威洛比想要捉住她,她就顺手抄起一件身边的东西,恰好是那把刀子。她用刀子扎向威洛比,想让他放开自己。可是这一刀给了威洛比致命一击。威洛比倒下了,她就逃跑了,或许拿走了她要寻找的东西,或许没有拿走。女仆苏珊在吗?苏珊,从你听见喊叫声到下楼的这段时间,她来得及从那扇门逃走吗?”

“来不及,先生,那绝对来不及。如果有人在过道里,我无须到下楼就能够看见。这扇门没有打开过,否则我会听到声音的。”

“这边出口没有问题了。那么那位女士定然是从原路逃走的。这边的过道一直通到教授的卧室。那么这里已经没有出口了吧?”

“走,咱们去看一下教授。喂,霍普金,有一点非常重要,的确非常重要:通向教授房间的过道也是铺着椰毛垫子的。”

“但是这和案子有什么联系呢?”

“你没看出来吗?我并不主张一定会有联系,但是我觉得会对案子侦破有一定的帮助。咱们一起去,你替我引荐一下。”

我们经过这个过道,它几乎和那条通向花园的过道一样长。过道的尽头是一段楼梯,楼梯的另一端是一扇门。霍普金敲了门之后,就将我们领进了教授的卧室。

这个房间很大,几乎被各种书籍堆满了,书柜上,书架上,随处可见,屋子中央是一张单人床。房子的主人,正倚着枕头,在床上躺着。我从未看见过外貌如此奇特的人。教授的脸庞瘦削,长着鹰钩鼻子,他把脸转过来,我们看到的是一对深陷在眼眶中的深蓝色眼睛,眼神非常敏锐,眉毛成簇地低垂着,他的头发和下颌的胡须已经全白了,只剩下嘴周围的髭须还有些发黄。一支烟卷在蓬乱的白须中发出亮光。房间中充满了陈旧难闻的烟草气味。他朝福尔摩斯伸出手,我看到他的手已经被尼古丁染黄了。

他说话非常注意措辞,而且语速十分缓慢。

“您抽烟吗,福尔摩斯先生?请您试着抽一支吧。那位先生,您也来一支吧,我想把这支烟送给你们尝尝,这些烟是亚历山大的埃俄尼弟斯特别为我制的。每次他会寄来一千支,每隔两周我都要让他寄一次。我知道这不好,非常不好,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对一个没有什么娱乐可言的老人,留给我消遣的只有烟草和工作了。”

福尔摩斯点了一支烟,同时拿眼睛向房间四处打量着。

老人感慨道:“烟草和工作,可现在只剩下烟草了。唉!发生了这种不幸的事,连我也没心情工作了!真是祸从天降啊!多好的一个年轻人啊!我敢保证,如果再经过几个月的训练,他就会成为一个非常出色的助手。福尔摩斯先生,这件事您怎么看?”

“我现在还没想好。”

“您如果能够协助我们把这件没有头绪的案子理清头绪,我会对您非常感激的。这样的打击对我这种只知道研究学术的人来说,简直就是迎头一棒,我甚至已经连一点儿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幸好您到了这里,而且又是那样精明强干,您对于自己的职业有着他人不可企及的天赋,这使得您能够在任何紧急的情况下都能做到泰然处之,对我们来说,得到您的帮助实在是万分的荣幸。”

福尔摩斯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老教授还在不断地说着话。我发现福尔摩斯的烟吸得越来越快。他似乎和这里的主人一样,也非常喜欢这种从亚历山大寄来的烟卷。

老人说:“是的,福尔摩斯先生,这种打击绝对是毁灭性的。小桌子上放着的那一叠稿纸就是我的著作。我深入地研究了天气教派的理论基础,而且还对在叙利亚和埃及的科普特寺院中发现的文献作了研究。所以这部著作的价值是非常大的。可是因为我的身体日渐衰弱,又没有了助手,真不知道我自己还能否继续把这部著作写完。先生,您的烟吸得比我还快!”

福尔摩斯笑了起来。

他又从烟盒里拿了一支,已经抽到第四支了。他用剩下的烟头对着火,然后说:“我算是个鉴赏家。我不想进行过多的询问,那样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考芮姆教授,据我所知,出事的时候你就在床上,所以也不知道什么。我只有一个问题,威洛比在临死之前说:‘教授,是她’,你觉得那是什么意思?”

教授摇起了头,他说:“苏珊是个乡下姑娘。您知道这种人有时候是蠢得令人无法相信的。我觉得那个可怜的年轻人只是发出了一些不连贯的呻吟,但是苏珊却将其误解成了不明其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