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第39/69页)

“卢拉到了‘乌齐’,也没告诉你之前为什么打电话?”

“没有,”说着,达菲尔德又点燃一根烟,“她刚来就他妈走了,因为埃莉在那儿。她正在气头上,肯定不想看见那一幕啊,是吧?”

他第一次可怜巴巴地望向西娅拉,西娅拉悲伤地点点头。

“她几乎没跟我说话,”达菲尔德说,“基本上都在跟你说,不是么?”

“嗯,”西娅拉说,“但她也没跟我说什么事情,比如让她不高兴的事。”

“有几个人告诉我,她的手机被窃听了……”斯特莱克开口道。

达菲尔德附和道:“噢,没错。我们已经被窃听好几个星期了。该死的!我们每次见面他们都知道,他们什么都知道。该死的混蛋!我们发现以后就换了手机号,之后再留任何信息都他妈非常小心了。”

“所以,如果卢拉有什么重要或不高兴的事要告诉你,但又不想在电话里细说,你也不会觉得惊讶?”

“嗯,但如果真他妈那么重要,她会在夜总会里告诉我的。”

“但她没有?”

“没有,我说过了,她一晚上都没跟我说话。”达菲尔德斧凿般的下巴上有块肌肉不停地跳动,“她一直在看她那该死的手机。我知道她要做什么。她想跟我分手,向我表明她已经等不及要回家见那个该死的迪比·马克了。她一直等到埃莉去上厕所,才站起来跟我说她要走,还说要把手镯还给我。那可是我在承诺仪式上送给她的!她当着我的面把它扔到桌上,所有的人都他妈惊呆了。于是我把它拿起来,说:‘这玩意儿有谁想要吗?谁要谁拿走!’然后,她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他说这话的口气一点儿都不像卢拉已经死了三个月,还像在谈论昨天才发生的事,仿佛两人仍有和解的可能似的。

“不过,你想留住她,是么?”斯特莱克问道。

达菲尔德眯起眼。

“留住她?”

“有目击者称,你拽住她的胳膊。”

“是吗?我不记得了。”

“但是她挣脱了。而你留在原地,对吗?”

“我等了十分钟,她想要我当着众人的面追她,我偏不让她称心如意。然后,我离开夜总会,让司机载我去‘肯蒂格恩花园’。”

“戴着那个狼头面具。”斯特莱克说。

“嗯,好避开那些该死的卑鄙小人,”

他冲着窗户点了点头,“他们专拍我萎靡不振或者大发脾气的照片,然后把那些照片拿出去卖钱。你遮住脸,就等于剥夺了他们这种寄生虫般的生活。所以,他们讨厌你遮住脸。有个人还试图把我的狼头面具拉开,但我抓得很牢。我钻进车里,他们只拍到了几张我戴着狼面具,从后窗冲他们竖中指的照片。到了‘肯蒂格恩花园’转角处时,我看到那儿的狗仔更多。我知道她肯定已经到了。”

“你知道密码吗?”

“知道,一九六六。不过,我也知道她已经告诉保安不让我进去了。我不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走进去,过不了五分钟又被丢出来。我在车里给她打电话,但她没接。她多半已经下楼,欢迎那个该死的迪比·马克抵达伦敦了吧!所以,我走了。我决定去见那个能让我得到解脱的男人。”

他在桌边的一张旧纸牌上把烟掐灭,又开始找烟抽。为了让谈话更顺畅,斯特莱克掏了根自己的烟给他。

“哦,谢谢,谢谢。嗯,对了,后来,我让司机把我放下来就去找我的朋友了。后来,用托尼舅舅的话来说,我朋友在警方面前替我做了证。接着,我四处溜达了一会儿。那个公交站台有个摄像头,录像可以为我作证,那时候应该是……三点多?还是四点多来着?”

“四点半。”西娅拉说。

“对,我去西娅拉那儿过夜了。”

达菲尔德抽了口烟,盯着燃烧的烟头,吐了个烟圈,快活地说:“所以,这他妈不关我的事了吧?”

斯特莱克觉得他这种满足感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那么,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卢拉死了的?”

达菲尔德又抱住膝盖。

“西娅拉弄醒我后跟我说的。我不能——我他妈——对,没错,去他妈的!”

他抱着头,呆呆地盯着天花板。

“该死的我没法……我没法相信。实在没法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