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第5/69页)
“亚力克·布里斯托没留下多少钱,至少不像传说中那么多。反正是不够用的。不像你老爸。怎么会,”索梅突然话锋一转,“乔尼·罗克比的儿子怎么当起私家侦探了?”
“因为这就是他的工作,”斯特莱克说,“继续讲布里斯托那家的事。”
这种颐指气使的口气似乎并没有惹索梅不快。他反倒是一副很享受这句话的样子。很可能是新鲜的缘故吧。
“我只记得布谷跟我说过,亚力克·布里斯托留下的就是那家老公司的股份。
经济衰退时期,他的公司(阿尔布里斯)就已经垮了,彻底一蹶不振。布谷还没到二十岁时,就赚得比他们都多了!”
“那张照片,”斯特莱克指着他身后墙上那张巨大的《堕落天使》说,“也是五百万英镑那份合同里的?”
“嗯。”索梅说,“那四个包是第一批。这张照片里她挎着的是‘卡希尔’。因为她,我给这些设计都取了非洲名字。她对非洲异常迷恋。她找到的那个下贱生母说她爸爸是非洲人,这简直让布谷发了狂。不停地说要去那儿学习,去那儿做志愿者工作……毫不在意或许老淫妇早就跟五十个亚迪[1]上过床了。非洲人,”居伊·索梅在那个玻璃烟灰缸里掐灭烟头,“我的天哪,那婊子尽拣布谷爱听的说。”
[1] 指牙买加贩毒团伙成员。
“你还是决定继续用这张照片参赛,尽管卢拉已经……”
“这他妈就是一种致敬,”索梅大声冲他说,“这是她最漂亮的样子。这他妈就是向她致敬。她是我的缪斯。如果那些混蛋搞不懂这一点,那就去他妈的!这个国家的媒体比垃圾还不如,什么都是他们说了算。”
“卢拉死的前一天,有人送了些手提包给她……”
“嗯,我送的。我每个系列都送了她一个。”索梅又拿了根烟,指着照片说,“我还让那个送信人给迪比·马克送了些衣服过去。”
“他订购的,还是……”
“亲爱的,这是免费赠品,”索梅拉长声调说,“这可是笔好生意。一些定制的套头衫和配件。名人的支持永远都不是坏事。”
“他穿过那些东西么?”
“我不知道。”索梅的声音低了些,“第二天我就忙别的事去了。”
“我在YouTube上看过他的一个短片,他在里头就穿了件带饰钉的套头衫。
我挺喜欢的。”斯特莱克指着索梅的胸口说,“是个拳头图案。”
“嗯,是其中之一。一定是谁送给他的。一件是拳头,另一件是手枪,背面印着他的歌词。”
“卢拉跟你说过,迪比·马克要住到她楼下吗?”
“嗯,说过。不过她根本不兴奋。我不停地跟她说,宝贝儿,如果他为我写三首歌,我就脱光了,躲在前门后面等他进去。”索梅从鼻孔里喷出两道长长的烟雾,斜眼看向斯特莱克。“我喜欢他们的强壮粗暴,”他说,“但布谷不喜欢。好吧,瞧瞧她最后勾搭上的都是什么人。我一直跟她说,既然你他妈要这样大肆宣扬你的出身,那就去找个靠谱的黑人小伙安定下来。迪比不就他妈的最合适吗!干吗不找他?”
“上季时装秀上,我给她放的走秀音乐就是迪比的《丑女孩》,‘婊子,别自我感觉良好啦。你得赶紧去买面新镜子。现在这面在糊弄你呢!醒醒吧,因为你跟那个卢拉可没得比。’达菲尔德很讨厌这首歌。”
索梅盯着墙上那些照片,静静地抽了会儿烟。斯特莱克问道:
“你住在哪儿?这附近吗?”尽管知道答案,他还是问了。
“不,我住在查尔斯街,”索梅说,“去年才搬到那儿去的。不瞒你说,离哈克尼真他妈远,后来觉得别扭了,不得不搬走。那儿太吵了。我是在哈克尼长大的,”他解释道,“那时候,我还是默默无闻的凯文·奥乌苏。走的时候我改了名字。跟你一样。”
“我从来没叫过乔尼,”斯特莱克轻弹着笔记本说,“我爸爸妈妈没结过婚。”
“亲爱的,这个我们都知道。”说着,索梅脸上又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去年,你老爸为《滚石》杂志拍照时,他的服装是我负责的:紧身西装配破圆顶礼帽。你经常见到他吗?”
“不常。”斯特莱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