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闻古曲雅醉叙清楼,悟前因猛醒博采店(第5/15页)
“桑老板!”
因为夏谙慈的缘故,两人还是第一次正式交谈。
不过桑卫兰能感觉到,夏谙恕并不像他父亲那样排斥自己。
“桑老板,”夏谙恕面无表情,“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来荒山上散心?”
“夏主任不也是?”桑卫兰微微一笑,没等夏谙恕有所表示,他马上又道,“我想,必有缘故吧?”
“哦?”夏谙恕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是什么缘故?”
“夏主任是不是收到了一封信?”
夏谙恕顿时脸色大变,他盯着桑卫兰,眼神狠毒而阴鸷,“是你写的?”
他身后的罗副官也立时警觉起来,右手摸向了腰部。
“我没那么无聊,”桑卫兰平静地说,“放着赚钱的生意不做,来趟这混水。
我也收到了一封信!”
“哦?能给我看看吗?”
香气,古怪的香气,桑卫兰甫一掏出信,夏谙恕就闻到了那混合着死亡、绝望与疯狂的味道。
他皱了皱眉,一脸厌恶的表情。
桑卫兰见状微微一笑,“这种香味很奇怪,是吧?”
“哦,是吗?”夏谙恕似乎有些诧异,难道他以前闻过这种香?
“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桑卫兰忙笑道。
夏谙恕不理,他拆开信。
“一样的!”看完了小笺上的内容,夏谙恕面无表情地说。
“看来,写这封信的主人,才是我们要找的人。”桑卫兰微笑。
“你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桑卫兰缓缓摇了摇头。
“我凭什么相信你?”夏谙恕不屑地问。
“你必须相信!”桑卫兰突然间严肃起来,直视着夏谙恕的眼睛,“形势对我们很不利,我们只有联起手来,才有挽回的希望!”
“联手?”夏谙恕有些轻蔑地笑了起来,“有这种必要?”
“有!”桑卫兰正色,“还有其它人也收到了这封信!”
“是吗?那又是谁呢?”他傲慢地问。
“不知道,”桑卫兰缓缓地说,“好像是女人,两个女人。”
夏谙恕有些警觉起来,“女人?什么样的女人?”
桑卫兰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不感兴趣呢!”
夏谙恕“哼“地一声,脸色一沉,”我是不太感兴趣!”他转身向自己的车走去。
这位夏公子的火气也太大了!桑卫兰忍不住暗笑,“其中有一个女人,哦……好像是叫孟真!”他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夏谙恕却猛然站住身。
孟真!孟真!这个普普通通的名字,此时听说,却不啻于五雷轰顶!
“你说什么?”他转过身,“再说一遍!”
他极力克制自己,但桑卫兰听得出,他声音颤抖。
“说了你也不信!”桑卫兰气定神闲地一笑。
夏谙恕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转身来到桑卫兰的面前,步履庄重,直视着他的眼睛,“桑老板,你说吧!我信!”
语音变得诚恳,他是真的相信。
只因“孟真”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已经多年没人提起,他本以为,这只属于一段上了锁,封了尘,沉了底的隐秘。
没想到,此时此刻于桑卫兰口中说出,真令他神魂俱惊,冷汗齐流。
可是,这段隐秘只属于他们家族,关乎生死,关乎存亡,关乎成败,关乎荣誉,连夏谙慈也无从知晓,桑卫兰又何从得知?
他纠结复杂的神情,桑卫兰一一看在眼里。
李楚岑说得没错,这件事情,夏家脱不了干系。
“夏公子,你认识孟真?”
“不认识!”夏谙恕把目光移向夜空,“不过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她长得什么样子?”
“很高,瘦长脸,薄嘴唇,看起来有些刻薄。”
就是她了!就是她了!夏谙恕在心里暗暗地吸了一口气,目光依旧盯在半空中,那轮月,太大太圆太皎洁了,美得令人神曳目眩。
然而正是过于完美,却让人感到惋惜——它即将残缺。
“她在哪里?”
“早就走了。”
“去哪了?”
“不清楚!”
夏谙恕知道自己的失态,知道桑卫兰将细节一一看在眼里。
可是他不能不问,“你说,还有一个女人,她长什么样子?”
“不知道,我们没有见到她。”
如果她轻易地被你们看到,那她就不是她了。
夏谙恕心中不由微笑,嘴里苦苦的。
“她也去李楚岑家了?”他脑中闪过一个不祥的念头。
“是,”桑卫兰点点头,“在我们之前。”
“这么说……李楚岑知道她的行踪?”
“有可能,”桑卫兰苦笑了一下,“不过,李楚岑已经死了。”
“死了?”在那一瞬间,夏谙恕觉自己全身的血都在凝固,下沉,犹如缓缓沉入幽深冰冷的湖中。
“怎么死的?”片刻,他缓缓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