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挟夏悯逐马乘雾夜,睹蕙兰抚掌悟深心(第5/6页)
如果不是自己偶然发现,谁会晓得老疯子已经死了,还死得这么惨?
而那些权贵们呢?那些躲藏在东方惨案背后的人呢?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贪欲,为了自己多一两幢漂亮的洋房,一辆名车,或是几个古董,几个漂亮的女人,就可以肆意妄为,践踏这些孱弱而卑微的生命吗?
“我,一定要报仇,不仅为我,更是为了你们!”郑涵望着照片上惨死的老疯子,喃喃地说。
“你等等,再等等,等我作完了事,我去给你买鸡腿,买牛肉,买上好的洋酒,你还没喝过那么好的酒吧……”郑涵抬头看了看“谙园”里淡雅的墙纸,门框上精致的雕花,突然觉得这真是莫大的讽刺,为什么有些人要享受精致典雅的生活,而有些人要喝一口好酒亦不得,还要屈辱而卑微的死去?这不公平!在这一瞬间,郑涵已经打定了主意,他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
他简单整理了一下,拿起照片向外走,天已微亮,窗外照进了淡淡的微蓝的曙光。
刚走到书房门前,突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铃声,吓得他一哆嗦。
电话铃声停了片刻,复又疯狂地响了起来,一楼的客房里传出了绿茵的叫声,“小芮,小芮接电话,我不得空!”
没人回应,电话在空旷而黑寂的房间里疯狂地鸣叫,似乎在预示着即将来临的灾难。
郑涵知道刘则举重伤在身,而绿茵正在照料他,忙快步走过去接起了电话。
“喂?”对方是一种低沉的,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我找郑涵!”
郑涵没想到会有人找他,吃了一惊, “你是谁?有什么事?”
那人犹豫了一下,“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找他,麻烦你!”他的声音提高了一些,但仍分辨不出是谁。
不是沈筠飞,不是桑卫兰,也不是刘则轩。
“我就是!”
“郑涵,”对方停顿了一下,“我是……李祎璠。”
李祎璠竟然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他到底在搞什么鬼把戏?李祎璠固然可恨,但在他身上,还有着太多难解的谜团。
“哦!”郑涵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淡淡地冷笑,“你不是改了名字,叫观月敏之吗?”
“我本来就是日本人。”李祎璠轻轻地说。
李祎璠居然是日本人!郑涵吃了一惊。
“郑涵,”李祎璠说,“一旦你真的懂了我,我想,你就不会那么恨我了……”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郑涵发誓不再相信他,但每次与他交谈,他心中最坚固的地方总是慢慢解冻、融化并且变得柔软,或许,自己脑海中李祎璠那种带点茫然,又带点无辜的表情帮了他的忙吧?
郑涵摇了摇头,“请问阁下有何贵干?”
“郑涵,”李祎璠的话轻且快,“你知道吗?我是冒着生命危险给你打这个电话的。
我不能看着你被别人利用……”
“你想说的就是这些?”郑涵打断他的话。
“郑涵,你那天所见的,不一定是真的,很多都是设好的圈套,他们搅乱了事情的真相,就是想让你误解……”他说得急切,想是怕郑涵突然挂断电话。
郑涵记挂着手里的照片,如果桑卫兰回来,事情就不好办了。
“谢谢你的提醒,我自有分寸!”可能是这几张照片的缘故,郑涵超乎寻常地冷静。
“不!不!不!”感觉李祎璠急得要跳脚,“你有危险,你有危险!这样吧,上午九点钟,你到徐家汇虹桥路的小咖啡屋好不好,我有许多话要告诉你……”
九点钟?郑涵看了下手表,已经六点钟了,李祎璠这么着急见自己,到底要搞什么鬼?会不会和“待清园”的事有关?不过毕竟还有两个多小时,这其间还可以做别的事……或许,真相马上就要大白了!到时不管你想搞什么鬼,我也不会怕你,我将欣然赴约!
“行!”他毫不犹豫地说。
刚要挂断电话,李祎璠突然说,“郑涵……”
“怎么?”
“你一定要防着柳迪,她很危险!”
郑涵冷笑着挂断了电话,他觉得简直不屑置辩。
但李祎璠的话,已经在他心底投下了淡淡的阴影,他突然想起,柳迪曾对他说过,李祎璠曾问过她,有没有去过日本?李祎璠为什么要这样问?而柳迪也说过,自己总是梦到一个穿和服的日本女孩,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吗?他迷惑了,不管怎样,等这件事一完,就去找李祎璠,向他问个清楚。
他回到房间,穿戴整齐,经过柳迪的房间时,他听见里面有轻微的声音,女子的低低的叫声,似乎是魇住了。
他顿了一下脚步,因为怕被人发现,就没敢停留。
他走出了房门,走入了凌晨那淡蓝色的雾霭之中。
桑卫兰果然如愿打开了密码锁,他没有急于开门,而是将手放在柜门上,“猜猜看,夏老板,”他的心情放松了许多,笑着问,“这里面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