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红毡白雪苍茫大地,明月朱楼迤逦前尘(第9/10页)
“的确有人从通道进入,并且在我们之前杀死了王保国,以毁灭证据。
但令尊所居住的书房,真可谓保卫森严,滴水不漏,远比花园要安全一千倍。
正是因为令尊知道有人出入,才加强戒备的,连刘则轩那么好的身手也逃不掉,遑论孟真一个女人?一个外人想悄无声息地潜入令尊的书房,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还有,我看见令尊的尸体时,他已经死了大概十四个小时,而那时,孟真已经被你抓起来了。” 夏谙恕站起身来,他的手颤抖着,伸向腰间,“你的意思是,杀死我父亲的,不是孟真,而是另有其人?” “没错!”桑卫兰镇定地说,“那条地道,不过是一个障眼法!真正的凶手,很可能就是令府中人!” 夏谙恕瞬间凝结成了一尊黑暗的雕像,散发着愤怒与死亡的气息,“你说话,要讲证据!” “还记得令尊临终前,房中那种奇怪的香气吗?” “是那个贱人用的!”提到萧太清,夏谙恕抑制不住一种厌恶的表情。
桑卫兰轻轻摇了摇头,“我看过萧夫人的日记,那种香气,是她调制来送给周拂尘的。
当年他们还是不错的朋友,可后来周拂尘出卖了她,她痛恨周拂尘,连带这种香气。
萧夫人虽然会调香,调得也很好,不过她有一个特点,就是从来不用自己送出去的香,更何况是她讨厌的气味?” 夏谙恕面色一沉,“你说得也有点道理。
让我想想,我记得,柳寒江也用过这种香,难道是他?” “这种推测似乎很合理,”桑卫兰顿了一顿,“不过很可惜,柳寒江当时在我家里,他是不可能跑去尊府,又杀死令尊的!” “你的意思——凶手是谁呢?” “那晚上在稻香村,夏局长也曾说过,这种味道没什么特别——想必以前闻过吧?”桑卫兰微微一笑,“夏谙慈曾说过,她闻过那种香气,很小的时候。” “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夫人在嫁到夏家之后,又将那香送给夏部长了吧?即使没有余存,夏局长想必也调制得出来……” “你——”夏谙恕又惊又怒,脸色变得铁青,“你竟敢——” “夏部长临死前的眼神,我永远也忘不了,”桑卫兰不理会他,淡淡地道,“又震惊,又难过,只有最亲密的人背叛,他才会有这样的表情吧!” 夏谙恕拔枪相向,“你不怕我杀了你?” “夏局长息怒!”桑卫兰淡淡地说,“宋副官临死之前,曾交给我一样东西,是夏疆书房的钥匙,他说,那把钥匙曾莫名其妙地失踪过,又莫名其妙地回到他口袋里,他拿过检验,钥匙上发现了半个指纹,他说过,这件丑事,如果说出来,夏家的名誉会受到玷污,他对不起夏家;而不说,又对不起夏疆,所以他必须死……” 夏谙恕的枪,紧紧地抵在桑卫兰的头顶,桑卫兰微微一笑,“如果我说得不对,您没有必要杀我,清者自清;如果我说得对,只怕也不止我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流传开去,对你怕也没什么好处——别忘了,那把钥匙,和钥匙上的指纹……” “当然不对!”夏谙恕的脸,狰狞得有些变形,“我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父亲?” “有些事情,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吧?”桑卫兰似不经意地道,“我没见过萧夫人,不过略知她的性情与经历,再倾国倾城,再才貌双全,在生活之中,一定是个飞扬跋扈之人吧?夏部长竟为了她抛弃发妻,唉!感情上的事,又有谁知道呢?” 夏谙恕默立,没有说话。
桑卫兰的话只说对了一半。
夏谙恕曾是那样崇拜自己的父亲。
他能原谅父亲的背叛与遗弃,原谅他的漠然与忽视,但他不能原谅,父亲为了那个女人,甘愿一步步毁了自己。
“原来你早知道了,”夏谙恕的冷笑声,如碎裂的瓷片,一片片跌落到地上,“为什么那天你不说?” “这关我什么事,是不是?”桑卫兰微微一笑,“这种事我一向是没兴趣的。
也不愿拿它来做什么文章。
除非……除非有人想伤害若希儿!” “我明白了!”夏谙恕点了点头,“你想和我做交易,是不是?” “正是如此!”桑卫兰微微一笑,“一个秘密去换另一个秘密!哦,还有刘老板!”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呢?”夏谙恕问。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在他看来,若希儿只是桑卫兰的一颗棋子。
一旦达成目的,随时可以弃之不用。
而弑父之罪,对他而言则是致命的一击。
“如果我反悔,”桑卫兰微笑着指了指他手中的枪,“还有这支枪呢!” 送走夏谙恕的时候,桑卫兰听见房间里有响动。
若希儿被他藏了起来。
刘则举在外养伤。
房间里除了夏谙慈就是绿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