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9/11页)
飞机攀升了约十英尺,停留片刻,猛地一沉,加速后继续上升。
让-皮埃尔转身穿过机舱,却找不到可以坐的地方。他犹豫了一下。简知道,她应该抓住机会起来打他,然而却僵在座位上,动弹不得。此时,让-皮埃尔朝她动了动指头,示意她起来。
这下简发火了。
她筋疲力尽,浑身酸痛,又累又冷,这种时候他居然让抱着孩子的她站起来,给他腾地方坐。他手指一动,残酷与可恶尽显无疑。简忍无可忍,她站起来,胸前兜着的香塔尔左右摇晃,她叫喊道:“你这个畜生!畜生!”引擎声与风声淹没了她的声音,但面部表情仍使让-皮埃尔吓得倒退一步。“我恨透了你!”简尖叫着用手将让-皮埃尔推向舱门外。
苏联人犯了一个错误。错误不起眼,却是埃利斯唯一的机会,而他会毫不犹豫地利用它。这个错误在于,他们把埃利斯的手铐在了前面,而非背后。
他本希望不会受到任何绑束,所以才在让-皮埃尔对简动手时抑制住冲动,什么都没做。这是有可能的,毕竟他没有武器,而且对手人数众多。但无奈安纳托利十分谨慎。
幸好铐上他的不是安纳托利本人。士兵知道,把手铐在前面方便看押,这样不容易跌倒,而且犯人也可以自行上下军车和直升机。所以,当埃利斯顺从地伸出双手,士兵片刻也没有多想。
没人帮忙,埃利斯一个人不可能打得过三个人,更何况其中一个还有枪。光靠打架,他的胜算几乎是零。唯一的希望就是让直升机坠毁。
当简站在打开的机舱门口,胸前兜着婴儿,眼看着让-皮埃尔摔出去,埃利斯瞬间想:我们才离地十四五英尺,这狗娘养的可能摔不死,可惜!安纳托利冲上来,从背后抓住简的胳膊,想阻止她,两人站在埃利斯和机舱另一端的士兵之间。
埃利斯突然转身,跳到驾驶座旁边,用铐住的双手勒住驾驶员的脖子,让手铐的链子嵌进对方的脖子里,两手使劲往上提。
驾驶员没有惊慌。
他的脚踩在控制踏板上,左手握着总距操纵杆,伸出右手扣住埃利斯的手腕。
埃利斯有点慌神。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只有一两秒钟可以反应。舱里的士兵最初不敢用枪,怕伤到驾驶员。安纳托利也是一样,即使身上有枪,也不敢乱动。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意识到,犹豫毫无意义:如果他们不朝埃利斯开枪,埃利斯也会让飞机坠毁,只能冒险了。
有人从身后抓住埃利斯的肩膀。深灰色的袖口说明是安纳托利。机头的枪手转过身,见此情形也站起身。
埃利斯拼命拽着铐链。驾驶员疼痛难忍,欠起身两手并用挣扎着。
他的手一离开操纵杆,直升机开始在空中摇晃。埃利斯对此早有准备,他双手紧抱住驾驶座,好让自己站稳。身后的安纳托利失去平衡,放开了手。
埃利斯将驾驶员拉出座位,甩在地上,然后伸手将操纵杆向下拉。
直升机像石头一样直线下坠。
埃利斯转过身,准备好即将到来的冲击。
驾驶员就躺在他脚下,手抓着脖子。安纳托利摔倒在后舱中央。简抱着孩子,蜷缩在角落里。那个士兵也没站稳,但他找回了平衡,单膝跪着举枪指向埃利斯。
在他要扣动扳机的一刻,直升机撞到了地面。
冲击力震得埃利斯膝盖发软,但他很快找回了平衡。那名士兵被晃到了边上,然后向前倒去。那发子弹打在了埃利斯的头一码以外的舱壁上,他丢下枪,双手挣扎着想阻止自己下坠。
埃利斯弯腰抓住枪,用铐着的双手别扭地握着。
他从没这么高兴过。
他反击了。经历了逃跑、被抓、羞辱、饥饿、寒冷、恐惧、眼见简被人扇耳光自己却无能为力,现在,他终于有机会反击了。
他的手指扣在扳机处,两手铐着,没法正常握枪。但他用左手抓住扳机环前面凸出的弹匣,以此支撑枪管。
直升机的引擎熄火,螺旋桨也慢下来。埃利斯看到驾驶舱里一名枪手正从驾驶员身边冲出来。他必须赶在外面的苏联人反应过来前迅速控制局势。
他改变位置,让安纳托利横在自己和舱门之间,然后将枪口顶在安纳托利脸上。
那个士兵一脸恐惧地盯着他。埃利斯把头一扭:“出去!”对方会意,跳下了飞机。
驾驶员还躺在地上,显然呼吸困难。埃利斯踢了他一脚,让他也下飞机。他挣扎着站起身下去,手依然捂着脖子。
埃利斯对简道:“告诉这个家伙下飞机,后背贴着我。快!”
简朝安纳托利吼了几句俄文。他站起来,满眼仇恨地瞅了埃利斯一眼,然后下了直升机。
埃利斯的枪指着安纳托利的后脖子:“告诉他,让其他人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