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第18/30页)

我了解霍普的套路,她是先亲再上手,直接伸进人家裤子里,但我不是她。

“哎,托弗?”

“嗯?”

“你想教我做爱吗?”

这也算一种直接吧。换作别人,随便找个人大概脸都要吓白,不过托弗是霍普的朋友。再说他也跟我聊了一会儿天了。他只是冲我笑笑,我再次确认他不是假笑。“好啊,要是你觉得你准备好了。”

“我觉得差不多了。反正,不行的话不做就行了。”

“嗯,没错。要是不舒服,你就跟我说,好吗?”

“好。”

他把吃剩的晚饭丢到门口快要漫出来的垃圾桶上;该轮到霍普扔垃圾了,可她走的时候忘了。他回到沙发上,滑坐到垫子上来,轻轻地拉着我靠到他身上,说:“我们慢慢来。”然后就亲了我。

我们那晚其实没做爱,他把这叫做适可而止。过程很舒服,也很有意思,我们一直笑个没完。想想看,一年前我搬进来前还不会笑呢。等到内奥米和安珀下课回来,我们已经穿好衣服了,但是那晚他在我的小床上跟我挤在一起,继续玩儿了一会儿,直到内奥米——她睡我旁边——笑出来,说我们要是还不住嘴就要跟我们一起玩了。几天之后,我们等没人的时候真的做爱了,也是第一次做爱,事后我并没觉出有什么好。

然后我们又做了一次,那次我才尝到滋味。

我们后面几周都搞在了一起,后来他在教堂里遇到了一个女孩,说要认真交往,我们才分开。不过一开始炮友的关系很简单,再回到朋友的关系就也很简单,没有什么尴尬或是说谁伤了谁的感情一说。我们都没爱上对方,也没比对方投入更多。他跟教堂的妹子约会了之后,我还是喜欢他过来玩儿,但却不是因为想跟他做爱。托弗人好,我们都喜欢他。

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爸妈那么喜欢做爱,喜欢到对什么都不管不顾。

她拧开瓶子,喝了一大口水,咽的时候还摸了摸嗓子。维克多庆幸,这样可以沉默一会儿,他觉得埃迪森大概也是这么认为的,两个男人都盯着桌子不说话。伤痛的确有,但维克多却从没见过受害人能这样直白地大谈性事。

他清了清嗓子,把照片翻过来,不看走廊里那些玻璃柜里被树脂包裹的女孩子们。“你说你儿时的邻居是个恋童癖,那你什么时候还见过其他恋童癖?”

“给我外婆剪草坪的那个男的。”她不说了,眨眨眼,瞪着瓶子。维克多猜,她本打算不说出这事的,可能因为疲劳,她放松警惕,所以轻松地就说开了。他把这种想法暂时搁置起来,看看还有什么别的机会。

“你常见到你外婆吗?”

她叹了一口气,开始揭手指上的另一处痂,不情愿地说:“我跟她住。”

“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8岁那年,爸爸妈妈终于离婚了。他们一次就把钱、房子和车等财产分好了,其他就没有别的事了,不过随后的八个月里,他们争吵不断,都认为我应该跟对方生活。

难道不是很棒吗?每个孩子都该经历一下,花八个月时间,听听看父母理直气壮地说出不想要他们的理由。

最后他们决定送我去外婆家,两个人都付她抚养费。到我要走那天,门口放了三只行李箱、两个盒子、一个泰迪熊,我的全部家当。但是没有一个人在家。

一年前,对面来了新邻居,是一对刚生了孩子的年轻夫妇。我常常过去串门看小宝宝,小男孩很漂亮,他的人生还没被毁掉,也不糟糕。他爸妈那么好,估计以后也不会被毁的。每次去,他妈妈都会给我一碟曲奇和一杯牛奶,他爸爸还教会我打扑克和二十一点。那天,是他们把我送到了汽车站,帮我用父母留在床头柜上的钱买了公交车票,还帮我把行李塞到公交车的行李箱里,跟司机交待好,还给我找了个座位。小孩的妈妈还给我准备了午饭带在路上吃,顺便拿上了刚出炉还热乎乎的葡萄干燕麦曲奇。我想要的家就像他们这样,可惜我不是他们的孩子。最后,车开了,我跟他们挥手告别,看着他们俩一起站在路牙石上,怀里抱着宝宝,一直跟我挥着手,直到再也看不见。

我到了外婆住的城市,出了汽车站还要打车才能到家。出租车司机一路上都在骂那些对孩子不负责任的父母,我问他他说的那些词是什么意思,他就教我怎么说脏话。我外婆住在一幢又大又旧的房子里,周围住着的人在六十年前都很有钱,不过六十年后的那个时候已经破旧得不像样了。司机把我送到目的地,帮我把东西都放到前门的小走廊上,我付了钱,祝他一天都他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