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第8/30页)

“瑞贝卡说,你就住街前面一点儿。你知道我们几个是一起住的吧?我们现在空出了一个床位。”

“说得很对。”惠特妮把盘起来的金红色的辫子抖松开来,“就是一张床。”

“还有个床头柜呢。”霍普傻笑着说。

“我们几个聊过这件事,想问问你愿不愿意。租金是三百块一个月,包水电。”

我刚来没多久,就算这样我也知道不可能那么便宜。“三百?三百能住个什么鬼?”

“租金总共是两千,”索菲娅说,“平分一下就是三百了,剩余的用来付水电费。”

这样说起来好像没错了,不过……“你们几个人一起住?”

“加上你八个人。”

那基本跟住青旅差不多了。“我今晚住一夜试试看,明天再决定可以吗?”

“好啊!”霍普递给我一件看起来连屁股都盖不住的牛仔短裙。

“不是我的。”

“我知道,可我觉得挺适合你的。”她已经一条腿伸进我的加大号灯心绒裤子里,所以我也不能说什么了。挤进裙子之后,我提醒自己,弯腰什么的要特别注意。霍普的身材特别火辣,有点儿丰满,所以我能把裙子再往下拉一点盖住屁股。

餐厅老板看到我跟女孩们一起走,眼睛都亮起来了。“你现在跟她们一起住了,是吗?你感觉安全了吗?”

“都没客人了,吉利安。”

他说话马上不带意大利口音了,拍了拍我肩膀,说:“她们都是好女孩。我很高兴你跟她们在一块儿。”

他这样一说,我便决定不用等去看了公寓再决定住不住了。吉利安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严厉又公正,事实证明没错,他愿意给我这样只背着一个旅行背包、拖着一只行李箱的女孩一周的试用期。为了让顾客感觉食物味道更好吃一点儿,他故意装成意大利人,但其实他又高又壮,红色头发稀稀疏疏,本来盖住上嘴唇的小胡子现在差不多要盖住整张脸了。他看重的是工作表现而不重说辞,看人也是一样。所以第一周试用期一结束,他就给了我一张下周的工作时间表,表上写着我的名字。

我们下班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我记住了街道名和火车班次,快到公寓时,我原以为会紧张,可事实上完全没有。穿了好几个小时的高跟鞋,我们上楼梯都很累,去顶楼再上天台有好多台阶,要穿过放在露台的家具、罩着的烤肉架,还要拐过种着的茂盛植物、貌似是大麻的一个角落,再从防火梯往下走一层才到窗户边。索菲娅捣鼓着开了锁,霍普一边笑着,一边跟我讲走廊里那位变态醉鬼的事。

青旅里也有几个那样的人。

房间很大,很宽敞也很干净,两边靠墙各放着四张床,中间一组沙发摆成一圈。吧台后面是厨房,门后是卫生间,里面的淋浴间很大,十个淋浴喷头朝着不同的方向。

“我们不问这里之前住过什么人,”内奥米带我参观的时候委婉地说,“不过是个淋浴而已,又不是狂欢。”

“你们要养护这些淋浴龙头吗?”

“啊,谁管啊,我们都是随意用的。那才有意思呢。”

只有我一个笑了。跟她们一起工作很有意思,她们在厨房里总是讲笑话、骂脏话、抱怨那些烦人的顾客,或是跟厨师和洗碗工调情。跟她们在一起的两周时间里,我笑的次数比来之前加起来的所有次数还多。大家都把钱包背包放到床头柜上,大多数换上了睡衣或者随便穿点什么,但是都没睡。惠特妮把她的心理学书拿出来读,安珀拿出二十个一次性口杯,开始倒龙舌兰酒。我伸手想拿一杯,结果内奥米递给我一大杯伏特加。

“龙舌兰是给学习的人喝的。”

然后我就坐在沙发上,听凯瑟琳读安珀的模拟测试题,一题一杯。如果安珀答错了,就得喝酒。答对了,她可以随意挑其他人喝。她把第一杯给了我,龙舌兰混伏特加差点没把我呛死。

天亮的时候我们还没睡。内奥米、安珀和惠特妮都滚去上课了,剩下我们几个最后醉成了一摊烂泥。下午我们早早地起了床,她们没有租约只有一个同意书,我签了,然后用前两晚的小费交了第一个月的房租。就这样,我终于有家了。

“你是说,你当时去那城市已经三个星期了?”维克多脑子里过着一堆她可能住过的城市。她说话不带口音,没办法分辨她的老家在哪里。他很肯定她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