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第30/41页)

离真相尽可能地相近:安妮的弟弟,纳唐,确实是一个有前途的、早熟的、被大材小用的科研人员,但他好像也相当焦虑。

纳唐首次被逮捕是因为持有可卡因。三十三克,已经不能说“没多少”了。他给自己辩护,非常恐慌,提到了让-克劳德·马勒瓦勒,说是他提供的,或者是他带着他去见了供货商。纳唐的证词不断周旋,动摇,他又推翻了之前说的话。在等待判决的时候,他出去了,不过很快就回来了,因为遭到严重的殴打而住院。预料之中的是,他拒绝提出控告……显然马勒瓦勒是用暴力来解决问题的。从他迅猛的手段,已经能看出将来他对暴力抢劫的兴趣。

卡米尔手上没有掌握详细的资料,但他也能猜到主要的情节。阵营已经分立好了。马勒瓦勒和纳唐·莫莱斯提尔之间有交易。究竟是什么债让纳唐和马勒瓦勒联系在一起?最后会是纳唐欠他很多钱吗?马勒瓦勒又会向这个年轻人勒索什么?

在这个昔日的警察的犯罪轨道上,还有别的名字出现。有些是极具危险性的名字。比如说吉多·瓜尼埃里。卡米尔听过他的名声,就像所有人一样,这是一个债务方面的专家:他用低价把欠条买下然后再去把钱收到自己的账户里。他去年被警方质询了,是关于一个尸体离奇地在一个建筑工地被发现的家伙。法医很肯定那男人是被活埋的,花了好些天才死掉,对他所受折磨的描述是完全难以想象的。瓜尼埃里就是那种知道为了使人害怕该做什么的人。马勒瓦勒逼纳唐把欠条卖给瓜尼埃里这样的人了?有可能。

不过这也不重要,因为对卡米尔来说,最主要的不是纳唐,纳唐他不认识,他也没见过。

最主要的是所有的这一切都通向安妮。

无论她的弟弟欠了马勒瓦勒什么,还债的是安妮。

是她像一位母亲一般雪中送炭。“我完全就是他妈妈”,她这样说过。

无论何时,她总会接济他。

就像有时会发生的情况,需要什么,偏偏就来了。

“布尔乔亚先生?”

号码被隐藏了。卡米尔任由铃声响了几下,直到嘟嘟湿抬起了头他才接。一个女人的声音,四十岁,普普通通。

“不是,”卡米尔平静地回答,“您应该打错了……”

但他没有要挂断的样子。

“啊?”

她很惊讶,差点要问他是否确定。她在读一张纸:“我这上面写着:埃里克·布尔乔亚先生,加尼的艾斯古蒂埃路十五号。”

“那么,您是打错了。”

“好吧,”那女人不情愿地说着,“不好意思……”

他听见对面嘟囔了些什么但没听清……她生气地挂断了。

到关键了。布伊松已经把忙帮上了,卡米尔现在想让他死就可以让他被弄死了。

这一刻,这个信息通向了一个全新的走廊,但只有一扇门。阿福奈尔变换了身份,他如今是布尔乔亚先生了。对于一个退休的人来说,找不到更好的名字了。

在每一个决定的背后都会产生另一个决定。卡米尔看着手机的屏幕。

他可以赶到会议室:这是阿福奈尔的地址,如果他在家的话,我们明早就能把他关起来,我会向你们解释一切。于是勒冈会长长地舒一口气,但也不会太用力,他不想这在米夏尔副局长前显得像一个胜利,他只是看着卡米尔,用头向他做一个几乎看不出来的示意,干得漂亮,你真是吓到我了,然后他接上话头,装出被激怒的样子:“这不能解释一切,卡米尔,抱歉!”

但他一点也没有说抱歉的样子,也没有人相信他真的这样想。米夏尔副局长感觉受到了欺骗,如果能把范霍文警官抓进去她会很开心,她花钱买了票,但这场好戏却被人偷走了。轮到她说话了。她的音调沉稳而有条理,像说格言的音调。她喜欢听真相,她选择这一行不是为了面上好看,而是因为她是一个正直的女人。“无论您的解释是什么,范霍文警官,您要知道我是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对什么都不会……”

卡米尔把手举到空中,没问题。他开始辩解。

一连串的麻烦事。

是的,他和在莫尼尔长廊被伤害的那个人有私人关系,一切都是从这里来的。马上就会有雨点般的问题:“您怎么认识她的?她和这次抢劫有什么关系?您为什么不……”

接下来的事情是可以猜到的,毫无惊喜。现在重要的是谋划妥当,然后去阿福奈尔——布尔乔亚——在郊区的藏身处找他,以持械抢劫、杀人和殴打的罪名把他铐起来,而不要把整个晚上的时间都用来细谈范霍文警官的情况,这个之后再说。分局长同意了,我们要务实一点,这是她用的词,“务实”。“在这期间,范霍文,您待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