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庚帖(第3/5页)
净观还在一旁絮叨:“分辨四柱五行,也算是我们道士的看家本事,道姑哪里会记错?你看这帖子,想是公子当时听错了。”
杨继宗不想让净观知道宝儿的身世内情,支吾道:“想是我当时没听清楚……”却并不把那纸笺还给净观,“这个帖子可否送我留着一观?”
净观似有些不大情愿,却也没有不给他的理由,“你要拿去便拿去,什么宝贝家什——只是不要轻易给别人看了姑娘的八字,万一遇到恶人,给诅咒了。”
杨继宗把那庚帖揣到袖中,心中却觉分外烦乱,一时也不知该再和净观说些什么。
两人正在玉皇阁里默默相对有些尴尬,小道姑青儿却来到门口说道:“杨公子,有一个姓靳的施主来这边找您,见是不见?”
三
杨继宗听说来人姓靳,估摸定是靳孝,连忙出了玉皇阁,随青儿来到前面的灵官殿,见正是靳孝站在殿中。施礼道:“正说何时得暇要去拜谢靳兄前日相助之恩,不想靳兄又来寻在下,实实得罪。”
靳孝一面还礼一面说道:“杨公子客气啦。我因在这边走动,忽然想起公子就住在宛平县里,顺便来拜望。贵价那位二爷说公子来了这玉喜庵,这才来了。”
此时净观也姗姗走来,身边还跟着那只玳瑁猫。那猫见了靳孝倒不认生,过来就在他腿边蹭来蹭去。
净观满脸堆笑道:“靳爷倒是闲在,又到小庵随喜。”
杨继宗微微一愣道:“不知道二位原来也是认得的。”
净观道:“这位靳爷广积善福,年前才到咱们小庙里施舍了香油钱,道姑自然认得。”
杨继宗心想,这香油钱怕是为着云瑛才送来的,不由又多了几分警醒。
靳孝依然一副大咧咧的神气,“仙姑客气。我们开小店的求神佛保佑富贵平安,过年的时候挨家布施是个常礼儿,不必挂心。”
净观说这灵官殿不是说话之所,把杨继宗和靳孝请到西跨院一处安静厅堂,奉了茶,才说是有事告辞,让两人方便说话。
坐定了,杨继宗才真诚说道:“那天在白云观里,多亏靳兄和你们十番会的人出手,不然说不好我们要吃大亏。”
“哪里哪里,那天是赶巧了,遇上公子有事,哪有不管的道理。倒是公子临危不乱,有理有节,后来我们十番会的弟兄说起来没有不竖大拇哥的。此事现在京城流传甚广,怕是过不了几日就要被编成话本在茶楼里说书了。”
“我也正觉奇怪,怎么这件事在民间流播得如此迅速?靳兄在京中耳目甚多,可觉得有什么特异之处?”
“公子有所不知,这京城里吃饱了没事干的人特多,传闲话本来就是京中人的一个大乐子,要是这闲话与朝中、宫中有所关联,大伙儿传得就更是起劲。但这一次确实显得有些过火,如果不是有人故意煽风鼓灶,应该不至流播得如此快捷。何况,这一次众口一词,都说是杨公子勘破奸人伪造襄府信符,揭穿了一个谋朝篡位的大阴谋。我正想要问,此事真是如此吗?”
杨继宗只得又把那金牌令符一案的经过和结果大略讲述了一遍。“有人伪造令符是真,但他们要这假金牌做什么,却一时琢磨不透。要说是直接拿假金牌去调襄王世子进京,虽有些匪夷所思,却也还勉强可行。但即便真把襄世子调来了,又有何用?一个被矫诏入京的亲王世子,已是戴罪之身,凭什么能够继位大统?”
“我等草民虽不懂这朝廷大政,却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既然有人暗中操纵此局,必有其心机,公子不觉之中已然陷于局中,不可不防。”
“多谢靳兄提醒。我这几日也正时时警惕,生怕被贼人利用了。”却也不愿再多说此事。
靳孝见杨继宗不愿说这事,转而问道:“听说云姑娘就住在这庵中,怎么不在?”
杨继宗笑道:“靳兄对云姑娘的行踪,只怕比我还清楚吧。但今日确实不在庵中,说是出门有事去了。”
靳孝竟难得有些脸红,敷衍道:“公子说哪里话。我不过随便问问。”却又欲言又止,“但有些话,对公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继宗明知他此行就是要说这些话,却故意噎他:“既然如此,不讲也罢。我还有些俗务,先告退了。”
“公子慢走,我还是说了吧,不然不安于心。”
“请讲。”
“这几日来,公子与云姑娘多有接触,想必已经知道这位姑娘并非寻常之人。”
“也略知一二,还请靳兄赐教。”
“公子必定也知道,她并非我中原之人,实为瓦剌部一位出身高贵的郡主。”
杨继宗心想,你倒也勘查得甚是清楚,却只是点头,并不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