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兵败如山倒(上)(第22/26页)

这可是一件不寻常的大任务,都怪我经验不够,又年轻,一口答应了,终于自找苦吃。

有了这项新任务,我立刻展开了布署,想不想竟而有人眼红,背后告黑状,郭总司令派监察处「严查」,我仍然亳无警觉的日夜傻干,有一天监察处邓处长(少将现在台)找我谈话,他是一位国军中很公正的将领,我们过去除在会议室中见过面之后,亳无交往,他忽然亲切的与我握手说:「真想不到,难为你,有人告了你二十多条,我派陈监察官(陈铸上校现在台)带人考察了二十多天,人家告你的二十多条,不但没有过错,而且都是你针对现实工作最恰当的措施,我们据实报告了总司令之后,他非常高兴,要立刻见你,我陪你进去。」

总司令与我也是亳无渊源,他祇是根据邓处长的报告召见我,夸奖一番之后,又端相我一阵,忽然祥和的说:「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我会支持你,好好的作,将来有更重要的工作给你!」

千里赴援的大军行动危机四伏

这时的南京大教场,成了空军集中地,老虎将军王叔铭在机场裏成立了一个作战指挥所,总站长是空军官校二期毕业生罗中扬,当时的物价飞涨,空军生活非常困难,每天任务又多,空地勤人员等于枵腹作战。

我把这种情形报告了郭总司令,他很焦急的问我,「你看怎么办」?

我说:「王老虎的指挥所也很困难,我準备每月支援他指挥所六千银元,机场裏的空地勤人员的伙食我来办,免费进餐,日夜供应。」

总司令慷慨的说:「可以,应该,就是又要辛苦你啦,你写个签呈吧!」

我当场写了简单计划,呈给总司令批,他正在忙别的公事,头也没抬的说:「你自己批个可就好了,盖上我图章就行了!」这么爽快办事的长官,对我来说,这是知遇之恩,对国家来说,真是务实的好长官。

我感动之余,又顺便报告:「现在新兵到的很多,住处成问题,我查过了,上海库房裏有一万顶帐棚,正好运动应用,上海库房还有二十万箱牛肉罐头和饼乾,这些东西也应该运来南京,作空军飞行口粮。」

总司令一边批别的公事,微微侧脸苦笑道:「恐怕汤总部不肯拨出来吧!你可以试试看!」

回来后,我派军校七期毕业生童志良上校到上海去汤总部交涉,结果真是徒劳往返,我真气急了,国家到了这步田地,仍然各霸一方,这还得了,据传当时的武汉总部也在保全实力,不去管他。我立即用写新闻的笔法给汤总部写了一篇「警告」,结果很灵验,童上校达成了三分之一的任务,已经不易了,郭总司令也感意外。

大教场成立了招待所之后,空地勤人员能吃饱饭,打的更起劲了,于是又在挹江门成立了一个新兵招待所,派寇邦杰上校为主任,在浦口成立了一个伤兵招待所,派杨成德上校为主任,当时的津浦铁路局长是陈舜耕先生,他对我说:「说实话,如换了别人在站上设指挥所,铁路局準倒霉,至少要派两列火车侍候了。」从这时我与陈先生作了好朋友。

南京仍是繁华的,李宗仁那一批软骨头,暗中兴风作浪,对政府处处表示不满,而奇怪的张治中这家伙,他住在沈举人巷,和我正对门,我却一次也没去拜访他,可是他家深夜的灯光给我很大的苦恼,我到十二点一定要睡,他家总是车水马龙,活动刚刚开始,当时我还以为他为国事操劳,等到总统蒋公下野之后,他才露出了真正狐狸尾巴,原来他的家就是和谈大本营。

徐蚌会战的风声越来越险恶,有一天总部裏又举行了会议,仍是以前那两百多人的大场面,祇听郭总司令很沉静而又有些忧急的:「现在已决定要黄维兵团由驻马店、信阳一带往东急进,驰援徐州,前头部队已到了永城,行军行列覆压千余里,这种千里赴援的大军行动,真教人担心,十数万大军,无安全后方,无安全的两翼,也无法得到我们有效的补给,恐怕未抵徐州,已成了一支本身待援的残军。」

当时我的官太小,又看不到军情战报,但总司令的话已够使我们忧心忡忡的了,我们祇能遵照总司令的最后指示,我们联勤必须尽全力支持这一会战,不要在公文手续上咬文嚼字找麻烦,一切要快,有什么就拿什么,这是关乎国家存亡的最重要一仗。

徐州的战事已经够紧迫了,可是黄维兵团更使人担心。

徐州的伤兵已无法由陆上后送,南京的新兵也无法从陆上前运,祇好动用飞机了,总司令命令我邀军医署和运输署开会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