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8/10页)
我问道:“是因为艾伦的缘故吗?”
“是的。”他承认道,“但是不要忘记,米勒,你在喀布尔离开我的时候,你也会是一个活人了。”他等我理解透这句话之后,又问,“你跟女人做过爱吗?”
“当然了。”我撒谎道,心里盘算着参战时那几次手忙脚乱的经历算不算数。
“那么,要离开这个游牧民女孩,与你想象的可是大不一样。我不知道蜜拉走了之后你该怎么办。你会怎么办呢,米勒?”
“我会回到使馆。”我傲然回答,“以前怎么生活,以后也还是老样子。”
“满脑子里想着骆驼的气味?别傻了。”他转过身去,睡下了。
从驼队旅社到喀布尔约有三百五十英里的路程,需要二十五天才能走到。但是因为我们经常一找到草料丰富的地方就会宿营两三天,所以直到五月中旬我们才来到一个山口,脚下就是绵延的都城,中心是低矮的小山。我跟蜜拉站在一起,解释道:“我的房子就在那里……在那座山的北边。明天晚上我就会在那里睡觉了。”
游牧民姑娘不理会我的描绘,用手捧住了我的脸。她热烈地吻着我,悄声说道:“噢,不,米勒!明天晚上你就不在这里睡觉了。”
以往科契人的驼队进入喀布尔,很少能够事先引起如此激动的气氛,我们刚刚把黑色的帐篷扎在离英国大使馆西南方几十英里的传统游牧民族停留区,就来了三名身份贵重的使者。首先是莫西布・汗,衣着笔挺地开着崭新的雪佛兰汽车,出来证实艾伦・杰斯帕确实是向我报告中说的那样跟科契人一起旅行,他跟祖菲卡和艾伦说了半天,同时蜜拉和我则在帐篷外面转来转去地听壁角。我记得她问我,“莫西布・汗是谁?”我解释说,他是一个很重要的官员,要是触怒了他,于她的父亲会大大不利,她赞同地说:“我一看他就知道他是个重要人物。”
我躲着莫西布・汗,因为不想在那种情况下跟他交谈,我当时穿着阿富汗人的衣服;但是他走了之后,一位等级较低的官员要见史迪格里茨医生,他们坐在我们帐篷的一角,用德语交谈着,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谈话结果是,史迪格里茨既不会被逮捕也不会被遣送回坎大哈。
现在轮到我了。情报部门的理查德森在英国大使馆吃过午饭后开车抵达。他点上烟斗(动作慢得让人不由得心头火起),抚摸着自己的胡子,用深沉的嗓音说道:“米勒,我恐怕你得花上一大笔钱来赔偿那辆吉普车啦。”他观察着我对这句话的反应,又说道,“大概会花上……差不多……六百美元。米勒,除了车头的厂牌之外,他们偷走了所有的东西。纳兹鲁拉得在沙漠里跑两趟了。”
我不顾一切地祈求他的怜悯:“这确实很愚蠢,我明白这一点。但是我确实认为福布罗根能够理解我的难处。”
“大使气坏了。”理查德森透露说,我能感到他的声音故意被压低了。
“他说什么了?”我问道。
“嗯,幸亏有你从穆萨达瑞尔交上来的报告,救了你的一条小命。我们报告了华盛顿,至少宾夕法尼亚州的国会议员消了气。但是那姑娘的父母,她为什么不给他们写信?”
“她写了……好几次。她写最后一封的时候,我就坐在她的身边。但是她没作多少解释就把信撕了。我自己写了一封信,我们可以寄给他们,加上这份完整的报告。”
“好,我并不认为你需要担心大使的反应。华盛顿方面对于你营救了杰斯帕小姐感到很满意。”
“营救?她这辈子还没过过这么顺心的日子呢。”
“你是说,她要继续跟科契人在一起?”理查德森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想到,如果我说出一切……包括祖菲卡、史迪格里茨、伊斯兰教……会把他搞晕的。于是我说:“我没有营救她。她救了我。”
“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气鼓鼓地问道,抽着那根烟斗。
“关于这个,我明天到办公室再解释。”
“等一等。”他抗议道。然后他改变了主意,心平气和地问道:“我们能出去走走吗?”
“干吗不去?我已经走了三百五十英里了。”
“你不是骑骆驼的吗?”他问道。我不屑一顾地看着他。
我们离开帐篷很远的时候,他说:“也许明天你不用去办公室了。”
“他们要把我遣送回去?”我问道,突然冒上一种恶心的感觉。
“不是。华盛顿那边想出了一个主意。”他停顿了一下,刻意要造出一点悬念,然后他咬着烟斗,打量着我,“你听说过卡比尔吗?”
“没有。”然后我就想起了这个地方。我是在哪儿听过这个地名呢?我纠正道:“我听说过这个地方,但是不记得在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