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9/10页)

“是游牧民族的一个重要的集合点。”他说,“在兴都库什山的某个地方。”

“某个地方?”

“地图上标不出来。”

“你问过英国人了吗?他们了解这些地区。”

“他们只知道这个名字,”他说,“卡比尔,卡比尔。这个名字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然后我终于想起来了。“有一天晚上首领在那儿标记驼队路线。穆萨达瑞尔,大夏。他说他在卡比尔能用上史迪格里茨。”

“用他干什么?”

“这个他没说。”

理查德森从我身边走开,踢了一会儿地上的石子。然后他突然说道:“米勒,你能想办法跟科契人待在一起,直至他们抵达卡比尔吗?”

“为什么?”

“我们这边一定得有人在那个地方,这很重要。我们只知道每年夏天游牧民族都会聚在那里,除此之外一无所知,我们认为俄国人、中国人、塔吉克人、乌兹别克人……那块地方……”

“假设我能去那里,你们想让我做什么呢?”

“就看看。想办法弄明白俄国人派去的是什么人,还有他们是怎么渡过奥克苏斯河的。”

“我在那儿太显眼了,就像你把受了伤的大拇指晾在外面一样。”

“那可能还会让你有优势,”他说道,“你觉得能想办法跟驼队待在一起吗?”

“也许可以。”我含糊地说道,尽量掩饰暂缓离别的激动心情。

“如果你能做到的话,”他谨慎地说,“我认为吉普车那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我说:“我对卡比尔的事情没多大兴趣。听起来这个任务很无趣。但是我想去看看大夏城。我今天晚上能过来拿些新装备吗?”

“不能。我们不想让你出现在大使馆附近。告诉我你需要什么,我给你送来。”

“我需要一些钱,几片维生素,一些滴鼻剂……天啊,看你的鼻子,都干透了……还需要一些记事本。”

“在卡比尔不要记录任何信息。”他警告我。

“我没说我能去,”我谨慎地说,“就算真有这么个地方。”

那天下午晚些时候,蜜拉到喀布尔城的市场里玩她的小把戏去了,理查德森带着我的新装备和一捆信件回来,前所未有地与我热烈地握手,并十分动情地说:“米勒,你可明白自己的机会吗?七年来我们一直试图到达卡比尔。英国人也一样。看在上帝的份上,把眼睛睁得大些。”

“大使是怎么说的?”

“他说,‘想想看,这么重要的任务居然派给了这个小狂徒。’”随后理查德森就离开了,我暗暗发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抵达卡比尔。

暮色四合时,我坐在营地边上,琢磨着应该用什么方法继续混在科契人中间,正想着,我发现自己对于理查德森口中的俄国人并不感兴趣,而是急切地想与蜜拉待在一起。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于是想到:管他呢,车到山前必有路吧。

我转过头去,看着那堆信。有几封是姑娘们给我写的回信,但是现在我都想不起她们长什么样子。有一封是从我父亲那里寄来的,信中的语气好像是杰斯帕先生在和艾伦讲道理,可又讲不清楚,还有一些波士顿的当地事件,这些事情于我而言曾经相当重要,可是现在简直味同嚼蜡。一群捡骆驼粪的科契族女人怎么会比我在波士顿的姨母更重要呢?我怎么会一门心思地跟着一帮游牧民,还有一个来自宾夕法尼亚州的脑子不正常的女孩子到处冒险呢?还有,我怎么才能跟蜜拉继续待在一起呢?

我的困境被祖菲卡意外地化解了。他陪着史迪格里茨医生走进我的帐篷,半是抱歉地说:“医生有官方许可,可以跟我们在一起。他要到卡比尔去。”

“卡比尔是什么地方?”我问道,故意做出漠不关心的样子。

“每年夏季,游牧民族都会到那里去。在兴都库什山里。”

“祝你一路顺利,”我对史迪格里茨说,“听上去要走好远的路。”

“是很远,”德国人赞同说,“但是我们想跟你讨论一件事情……我们需要很多药品。”

我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说:“我认为你们能在市场里买到需要的东西。”

“是的……”祖菲卡说,“如果我们有钱的话。”

“这回我可没有吉普车了。”我提醒他。

“但是那位美国官员……他过来的时候,没给你钱吗?”

“给了。”我回答说,等着他的回答。

“我们在想,”史迪格里茨提出了一个建议,“你能不能帮我们买些药,如果……”

“如果什么?”我谨慎地问道。

“如果我们带你去大夏城的话?”祖菲卡建议道。

我故意拖了一会儿没说话,好让他们以为我正在考虑这个建议,然后用怀疑的语气问道:“你们需要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