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4×109年,美丽新世界(第12/12页)
那个女人说:“我不认识他,不算真的认识。不过,从前在杰森·罗顿的年代,我在基金会里做过研究。我叫西尔维娅·塔克。”
黛安告诉我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立刻就想起来了。西尔维娅·塔克是一个人类学家,当年在佛罗里达的园区里,她奉派和万诺文一起工作。和其他被征召到基金会做研究的大部分学者比起来,她表现得亲切多了。很可能杰森也把档案交给她了。
黛安说:“我们交换了电子邮件信箱。我们两个人都没有提到‘第四年期’这个字眼,不过,我们都心照不宣。我有把握。”
接下来,她们并没有联络,不过,黛安偶尔会接到西尔维娅·塔克寄来的新闻剪报压缩文件,内容令人胆战心惊。
丹佛市有一位工业化学家被国安机构逮捕,可能已经遭到监禁。
墨西哥市有一家老人诊所被联邦政府勒令歇业。
加州大学有一位社会学教授在火灾中丧生,怀疑可能遭到纵火。
还有更多类似的新闻。
我一直都很小心。杰森过世前交给我的那些邮件上面有一些姓名和地址,那些名单我一直都不敢留着,也不记得了。然而,我看到简报上出现的一些名字,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黛安说:“她在警告我们,政府在追捕他们,政府在追捕第四年期的人。”
接下来那个月,我们都在争论,万一政府也盯上我们该怎么办?罗麦思和他的爪牙已经在全球的情报系统布下天罗地网,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显然只剩下一个地方可以逃了。只剩下一个地方是情报系统无法触及的,在那里,政府的监视系统是彻底瘫痪的。于是,我们拟订了一个计划。我们有假护照,有银行账户,可以从欧洲绕到南亚。想好计划之后,我们就把这些暂时撇到一边,等哪天需要的时候再说。
没多久,黛安又收到了西尔维娅·塔克的邮件。这封邮件上只有一个字。
上面写着:逃。
于是我们就出发了。
我们搭飞机到苏门答腊。这是我们最后一趟搭飞机了。在飞机上黛安问我:“你真的决定了吗?”
几天前,我们路过阿姆斯特丹停留的时候,我已经作了决定。当时,我们还在担心可能会被人跟踪,担心我们的护照可能已经被列入黑名单,担心剩下的火星药可能会被没收。
我说:“是的,而且是马上。在我们穿越拱门之前。”
“你确定吗?”
“从来没有这么确定过。”
其实,我没有那么确定,不过我愿意。我终于愿意冒险失去我所珍惜的一切,愿意去拥抱自己可能会得到的一切。
于是,我们来到巴东一家充满殖民地风味的饭店,在三楼订了一间房间。我们应该可以躲一阵子,不会被人发现。我告诉自己,我们都飘落下来了,我们都会找到自己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