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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们应合起来:“菲西必须死!”柯因纳格开始用手里的棍子模仿长矛,比划出杀死鬣狗的动作。
“人类已经登上了星星!”柯因纳格喊着,“他们已经在海底建起城市。他们已经杀掉了最后的大象和狮子。我们不也是人类吗——还是害怕不洁的食腐动物的老太太?”
我站起身。
“其他人类的成就对基库尤人没有影响。”我说,“其他人并没有引起我们与菲西的问题,其他人也不能解决它。”
“有一种人可以。”柯因纳格看着一张张被火光扭曲的热切面孔说道,“一个猎人。”
长老们低声表示赞同。
“我们必须找个猎人来。”柯因纳格重复道,棍子在他手里乱挥一气。
“不能是欧洲人。”一位长老说。
“也不能是瓦坎巴人。”另一位长老说。
“也不能是卢奥人。”第三位长老说。
“伦布瓦人和南迪人是我们祖先的敌人。”又有一位长老补充道。
“只要是能杀掉菲西的人就可以。”柯因纳格说。
“怎么找到这样一个人?”一位长老问。
“地球上也还有鬣狗。”柯因纳格说,“我们可以找个猎人,或者从野生动物公园找个管理员,一个有多次捕猎菲西经验的人。”
“你是在犯下一个错误。”我坚定地说,突然大家又陷入了沉默。
“我们必须找个猎人来。”柯因纳格看到没有别人帮腔,顽固地说道。
“这样做只是让一个更厉害的杀戮者到基里尼亚加来,干掉一个没那么厉害的杀戮者。”我说。
“我是大酋长。”柯因纳格说,从他躲闪我的目光,我看得出彭贝的效力已经过去了,现在他不得不当着长老们的面与我对抗。“要是我放任菲西继续杀戮我的村民,我算什么酋长?”
“在恩迦让它重新喜欢上吃食草动物之前,你可以给菲西设下陷阱,直到恩迦让它找回对食草动物的胃口。”
“在设好陷阱之前,我们当中还有多少人会被菲西杀掉?”柯因纳格问道,努力想要找回自己的怒火,“在蒙杜木古承认他错了、承认这并非恩迦的计划之前,我们当中还要死多少人?”
“住口!”我叫道,双手高举过头顶,就连柯因纳格也愣住了,不敢讲话也不敢动,“我是你们的蒙杜木古。我是记载了我们集体智慧的一部书。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书中的一页。我让雨水按时降临,祈求丰收。我从未误导过你们。现在我告诉你们,你们不能让猎人到基里尼亚加来。”
这时,正因为对我的畏惧而瑟瑟发抖的柯因纳格强迫自己直视我的眼睛。
“我是酋长。”他说着,试图让声音不发抖,“我说,我们必须在菲西再次饥饿之前采取行动。菲西必须死!我说完了。”
长老们又开始应和起来:“菲西必须死!”柯因纳格意识到他不是唯一一个公开反对蒙杜木古命令的人,胆子又大了起来。他带头狂热地呐喊,从一位长老走过另一位,最后来到我面前,大喊着“菲西必须死!”,还疯狂地挥舞棍子表示强调。
我意识到自己在长老会第一次失败了,但我没有做出任何威胁——反对蒙杜木古命令引发的惩罚必须来自恩迦,而不能来自我。我穿过坐成一圈的长老会,没有看任何一个人,静静地离开,回到了我自己的博玛。
第二天早晨,柯因纳格的两头牛死了,身上没有任何伤病迹象。此后的每天早晨,都有一位长老醒来时发现自己有两头牛死掉了。我告诉村民说,这一定是恩迦所为,这些牲口必须烧掉,如果谁吃了它们的肉,就会死于可怕的萨胡,也就是诅咒。他们默默地听了我的话。
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是等待柯因纳格找的猎人到来了。
他穿过平原,朝我的博玛走来,看起来就像是恩迦亲自来找我。他个子很高,身高超过两米,身材瘦削,像瞪羚一样优雅,肤色比最深的夜色还要幽暗。他穿的既不是基科伊也不是卡其布,而是轻便的长裤和短袖衬衣。他脚上穿着凉鞋,我从他脚上茧子的厚度和脚趾并不弯曲的样子看得出,他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是打赤脚的。他一边的肩头搭着个小包,左手扛着装着长长来复枪的印花枪匣。
他走到我所坐位置的前方,停了下来,模样很悠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从他脸上的傲慢,我看出他是马赛人。
“柯因纳格的村子在哪里?”他用斯瓦西里语问道。
我指指左边,“在山谷里。”我说。
“你为什么独居,老头子?”
他的原话如此。他没有用“姆吉”这个称呼——它对长者表示了尊重,承认他们经年累月的智慧。他用的是“老头子”。
是的,我心想,你一定是个马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