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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波,恩德米。”我答道。
“曼比为什么在你的山上搭了个小屋,柯里巴?”他问道。
“因为她是个顽固的老太太。”我答道。
“你不想让她住在这里?”
“不想。”
他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恩德米?”我问道。
“她是个顽固的老太太,你是个顽固的老头子。”恩德米说,“这事儿会很有意思。”
我瞧着他,但是没有答话。最后我走进小屋,激活电脑。
“电脑,”我说,“计算一下让基里尼亚加发生干旱的轨道变化。”
“计算中……已完成。”电脑答道。
“将这一数据发给维护部,要求他们立刻使其生效。”
“发送中……已完成。”电脑安静了一会儿,“维护部发来一条视频信息。”
“播放信息。”我说。
一个中年东方女人出现在电脑的全息屏幕上。
“柯里巴,我刚刚收到了你的指示。”她说,“你知道这样的轨道调整肯定会为基里尼亚加带来严重的气候变化吗?”
“我知道。”
她皱起眉头,“可能我应该措辞更强烈一点。它会带来灾难性的变化,会造成大面积的干旱。”
“我是否有权利要求对轨道做出这样的调整?”我问道。
“是的。”她答道,“根据你们的许可证,你有这样的权利。但……”
“那就照我说的做。”
“你确定你不再考虑一下了?”
“我确定。”
她耸耸肩,“你说了算。”
我很高兴有人还记得这一点,我苦涩地想。她下线了,电脑屏幕变成一片空白。
“她话太多了,而且我不喜欢她唱的歌,但她一直看起来都是个挺好的人。”我指导恩德米如何为稻草人施咒后,他望着山下曼比的小屋,发表了评论,“柯因纳格为什么让她离开他的沙姆巴?”
“柯因纳格没有让她离开。”我答道,“是她自己要走的。”
恩德米皱起眉头,因为这种行为超出了他的经验范围,“她离开的理由是什么?”
“她的理由不重要。”我说,“重要的是,基库尤人是以家庭为单位居住在一起的,可她拒绝这样做。”
“她疯了吗?”恩德米问道。
“不,只是很顽固。”
“如果她没疯,那她肯定认为住在你的山上是有充分理由的。”他坚持道,“她的理由是什么?”
“她还想像以前一样操持家务。”我答道,“她没疯。事实上,在某种意义上这还挺值得钦佩的——但在这个社会里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她真傻。”恩德米说,“等我当了蒙杜木古,我要像你一样不干活儿。”
基里尼亚加的每一个人都打算挑战我的耐心吗?我心想。我大声说:“我干了很多活儿。”
“你干的活儿都是魔法的事,还有求雨,给田地和牲口施咒。”恩德米让步了,“但你从来不打水、喂牲口、打扫屋子,或者照管园子。”
“蒙杜木古不做这种事。”
“所以说她傻。她可以过得像蒙杜木古一样,让人替她做所有这些事,可她却不愿意。”
我摇摇头,“她傻是因为她放弃了一切到基里尼亚加来,为了过上基库尤人的传统生活,可她现在却自己打破了这些传统。”
“你得惩罚她吧?”恩德米若有所思地说。
“是的。”
“我希望给她的惩罚不会太痛苦。”他继续说道,“因为她和你很像。我觉得惩罚也不会让她改变想法。”
我朝山下老太太的小屋看去,琢磨着他说的话是不是对的。
不到一个月,基里尼亚加就体验到了干旱的影响。白天漫长炎热干旱,穿过我们村子的河流水位很低。
每天早上,我都在曼比打完水爬山时的歌声中醒来。每天下午,我都朝她的山羊和鸡丢石头,以免它们吃草时离我的博玛太近。我心里琢磨着她还有多久才会回到她的沙姆巴去。每天晚上我都收到维护部的信息,他们会询问我是否想调整轨道,带来降雨。
柯因纳格偶尔会沿着满是尘土的小路,从村子长途跋涉而来,和曼比说说话。我从来没偷听过,所以我不知道他们彼此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每次的结果都一样:柯因纳格发起脾气,朝母亲大吼大叫,老太太则目不转睛地怒视着柯因纳格,最后他一面往村子走,一面三步一回头地咒骂着。
一天下午,恩德米的母亲施玛来到我的博玛。
“占波,施玛。”我向她问好。
“占波,柯里巴。”她说。
我耐心地等待她向我讲述此行的目的。
“恩德米给你做助手做得怎么样,柯里巴?”她问道。
“很好。”
“他学东西学得好吗?”
“也很好。”
“你从来没怀疑过他是否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