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第9/11页)

“火就应该生在这里。”我答道。

“在这栋房子里不行!”

“我会尽量记住的。”

“你知道就因为你造成的破坏,景观设计师得收我多少钱吗?”他脸上突然出现一丝担忧,“你没有献祭什么动物吧?”

“没有。”

“你确定没有哪户邻居家的猫狗不见了?”他仍不死心。

“我懂法律。”我说。的确,基库尤法律规定只能用牛羊献祭,猫狗可不行。“我在努力遵守它。”

“你简直不可理喻。”

“但你也没有遵守它,爱德华。”我说。

“你指什么?”他问道。

我看着苏珊。她正从二楼的一扇窗户盯着我们。

“你有两个妻子。”我说,“年轻的和你住在一起,但大的那个住在很远的地方,只有你周末去接孩子的时候才能见面。这是不对的:一个男人的所有妻子都应该和他住在一起,共同分担家务。”

“琳达不再是我的妻子了。”他说,“你知道这一点。我们很多年前就离婚了。”

“你负担得起两个妻子。”我说,“你应该两个都留着。”

“在这个社会里,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妻子。”爱德华说,“咱们这是在讲什么?你在英格兰和美国都生活过,你很清楚。”

“这是他们的法律,不是我们的。”我说,“这里是肯尼亚。”

“一样的。”

“基库尤男人只要负担得起,想娶几个妻子就可以娶几个。”我说,“你显然也不是基库尤人。”

“我受够了你这自命不凡的优越感!”他爆发了,“你因为我母亲不是真正的基库尤人而抛弃了她,”他苦涩地说道,“你因为我姐姐不是真正的基库尤人就和她断绝关系。从小起,每次你对我不满的时候也说我不是真正的基库尤人。现在你甚至声称跟随你前往基里尼亚加的那几千人也都不是真正的基库尤人。”他怒视着我,“你的标准比基里尼亚加还要高!这个宇宙里难道还有真正的基库尤人吗?”

“当然了。”我答道。

“哪里能找到这么一个十全十美的人?”他问道。

“就在这里。”我说着,拍拍自己的胸脯,“你正在看着他。”

我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只有偶尔夜访实验室能打破一成不变的单调烦闷。有一天晚上,我和卡茅在大门口见面时,我发现他的行为举止大不一样了。

“有什么事不对劲儿。”我立刻说,“你生病了吗?”

“没有,姆吉,我没病。”

“那发生了什么事?”我继续问道。

“是阿罕默德。”卡茅说着,眼泪止不住地从他饱经风霜的脸颊上滚下来,“他们决定后天终止它的生命。”

“为什么?”我惊讶地问,“它又袭击了某个看护吗?”

“没有。”卡茅苦涩地说,“实验很成功。他们确定可以克隆大象了,现在既然可以把其余资金装进自己的腰包,为什么还要继续支付它的抚养费用呢?”

“你不能找谁申诉吗?”我问道。

“看看我,”卡茅说,“我是个八十六岁的老头子,我的工作都是人家发善心施舍的。谁会听我的话呢?”

“我们必须做点什么。”我说。

他悲伤地摇摇头,“他们是柯西,”他说,“没受过割礼的毛孩子。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蒙杜木古是什么。不要恳求他们,那样你只会自取其辱。”

“既然我在基里尼亚加没有恳求那些基库尤人,”我答道,“你可以放心,我也不会恳求内罗毕的这些肯尼亚人。”我思考着各种可能的方案,尽量不去理会实验室机器永不停息的轰鸣声。最后,我抬头仰望夜空:月亮隔着污染,散发出淡淡的橙色光晕。“我需要你的帮助。”我终于说道。

“我一定会出力的。”

“很好。我明晚会再来。”

我转身走了,甚至没有去看阿罕默德。

那天我思考了一整夜,做着计划。早上,等我儿子和他妻子离开家,我用视频电话联系了卡茅,告诉他我的打算以及他要如何帮忙。随后,我用电脑联系银行,取出了我的钱。尽管我憎恶先令,拒绝兑现政府给我的支票,但我儿子觉得给我钱比给我尊重更容易。

我把上午的余下时间都花在汽车租赁行,直至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为止。我让女接待员给我演示了如何操作它,练习到夜幕降临。我在实验室对面转悠着,直到看见卡茅进了实验室,随后我来到侧门。

“占波,蒙杜木古!”卡茅一边关掉一部分电子屏障,让我的车子正好可以通过,一边仔细地打量着它。我把车子倒到阿罕默德的小院子前,打开车子后部,放下坡道。大象紧张又好奇地看着,卡茅关掉十英尺宽的力场,使坡道底部可以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