彗星到来的日子(第13/75页)
“我爱你,内蒂!我真的爱你啊!”
她仍旧不相信地摇了摇头。
接下来我做了一件事,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简直充满了英雄气概。我说道:“内蒂,为了你,我可以将我那些观点抛弃!”
“你现在才这样想吗?”她说道。
“我想了很长时间,就在来的路上下了最后决心。”我赶忙为自己辩驳。
“不,”她回答得干脆而简练,“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同。”
“可是为什么?难道两封信就能产生如此大的差异吗?”我说。
“不只是那两封信,差异就是差异,永远都存在。”说到这里她暂停了一下,似乎在犹豫着下面要说什么。猛然间她抬起头来注视着我的眼睛,随后又缓缓移开,我知道这是一种暗示,我们的谈话应该终结了。
但是我不想就此终结。
“永远吗?”我继续说道,“不!……内蒂!内蒂!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
“我就是那个意思!”她依然凝望着我,语言变得小心谨慎。此刻她的一言一行都在传递着最后的信息,她似乎在苦苦支撑着自己,为了避免随时有可能的爆发。当然我还是继续唠叨个不停,但是并不敢在声音上显示任何的优势。她静静站在那里,一副防备的姿态,像个机关枪一样胡乱向我反击,很多话本身都是自相矛盾的。现在想起来,当时我们的谈话真的很荒唐,我们相互争执的焦点就是我到底爱不爱她。很明显只有我在那里丝丝入扣地向她阐述自己灵魂的痛苦,而她只是一味地防备,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无奈坚持与我断绝联系。可是在我眼中,此刻的她比之前任何时候都美丽动人。
我不断地辩解恳求,我千方百计试图表明自己的观点:虽然我在信中表达得略为苛刻执拗,但是都是为了能够继续与她交往。我甚至不惜将我的渴望无限夸大。我对她因我不在身边而遭受的打击表示同情,另外对她感觉自己被疏远以及失去爱情之后的痛苦也给予了安慰。她依然注视着我,一边斟酌着我话语中流露出的情感,一边仍然对我的愿望无动于衷。就算当时我找不到更多合适的言辞,但是如果今天将它们记录下来细细品味,仍然能够体现出我卓越的雄辩才能。此外我将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浸透了一种强烈的情感语气。
我将自己强烈的疏离感和内心的愿望向她表达出来,并且充满了真挚的感情。
我一直顽强不屈地坚持,试图通过自己一套一套的言论去说服她,虽然这一过程很缓慢,犹如天空慢慢被曙光照亮,但是一种难以察觉的转变已经微微地在她的脸上出现。
我能够清楚地观察到,随着我跟她的接触慢慢靠近,她的冷酷正在以一种不知名的方式融化。一开始坚决的态度开始慢慢变软,随后变得摇摆不定。
“不!”她突然大喊一声,随后开始行动。
她伸出一只手抚摸着我的胳膊,言语中附带着一种友好而美妙的情感:“威利,这不可能的,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所有一切!我们犯下了一个错误,我们两个都是傻瓜,是两个傻瓜犯了一个错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就这样吧。”
说完她将身体转过去。
“内蒂!”我高声呼喊起来,依然不肯放弃自己的想法。同时继续跟在她的身后,穿过架子中间那条狭窄的小道,走向暖房的门口。我像一个饱含冤屈的人跟在她的后面不停诉说,而她就像一个自知做错了事的孩子感到羞愧不已,那场景令我至今难忘。
她不想再和我谈下去了。
但是我发现我们之间的谈话范围明显缩小了,基本相当于我们在公园相遇时可以保持的距离。她再一次用浅褐色的眼睛凝望着我,但是此刻眼神里多了一种类似于“惊异”的新奇之物。似乎她已经感觉到我们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一种丰富的怜悯之情从她的眼神中流出,但是看得出强烈的戒备心依然存在。
随后我们再次回到木屋里面,与他父亲的谈话让我感到轻松了许多,虽然只是讨论些铁路国有化等无聊问题。我的脾气和情绪已经明显收敛了很多,因为我意识到自己依然能够在心理上对内蒂产生一些影响。这种放松的感觉令我和帕斯也能谈论几句。看到这样的情景,斯图亚特太太似乎明白事情已经开始向着对我有利的方向发展,禁不住大声笑起来。
不过内蒂依然很少说话,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们都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最后她索性起身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