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夺秘(第10/12页)

岸上一个肩托雏雕的老者听了这话,浑身颤抖着双膝跪下,面向深潭说:“山主,可使不得呀!此乃山中圣潭,内有神灵庇佑,万万不可惊扰!不然雕鹏山会遭天谴哪!”他这么一说,周围也跟着跪倒一片。

杨沛仑犹豫半晌,终于受不住那秘籍招引,一皱眉头急声道:“什么神灵不神灵,雕鹏山的今时今世才是最要紧的!快,谁水性好,快给我下来!”

从岸上犹犹豫豫下来三个年轻小伙子,在杨沛仑的威迫下扑通通跳进深潭里去找寻画帛。过了良久,其中两个哆嗦着爬上来,脸上挂了一层冰霜,手里却是空的。另外一人却再也没见踪影,想是潭水深冷,人已沉溺水下。岸上一片死寂,再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自己水性好。

杨沛仑瞧着两个手下不住打颤、冻成黑紫色的嘴唇,心也凉了。他只觉得窝囊极了,好不容易从皇宫里抢到这个宝贝,从此就没一日消停过。天天只忙着加强守卫,深恐秘籍给人盗了去。自己尚未参透画帛其中机关,连一眼武功秘籍的心法都没见着,便有这许多人前来争抢,竟在他眼皮子底下把秘籍给弄丢了。他违反雕鹏山的山规,遣人下潭寻找,却仍然一无所获,还徒然落下拂逆天意的罪名。

“嘿嘿,不信神灵,必遭天谴哪!”那彩衣女子尖着嗓门揶揄道,忽地轻飘飘跃上山石,几个起伏,就消失在暮霭沉沉之中了。

慕容旷低声说:“徐兄你照顾凌郁,益山你来背静眉,我在前面打头阵。趁他们不备,咱们从西面走!”

徐晖和龙益山会意地点点头,分别背起凌郁和黎静眉。慕容旷带他们走过完整未破的冰面,欲趁乱溜之大吉。

刚一上岸,还是即被雕鹏山众人团团围住。慕容旷瞧出他们惧怕自己手中的湛卢剑,索性又把它拔出来,故意凌空挥舞,发出令人惊惧的金属声响,以恫吓敌人。雕鹏山众人果然惊惧,慕容旷往前踏一步,他们就往后退一步,不敢放,亦不敢上。

“小子,今儿个你提了湛卢上我雕鹏山来撒野,是受谁指使?是慕容湛叫你来的?”背后传来杨沛仑洪钟般响亮的声音。

再次听到慕容湛这个名字,慕容旷肩膀微微一晃,回转身来,沉声答道:“不是。”

“十多年了,你们还想干什么?当年种种是老山主与慕容湛之间的私人恩怨。不管老山主做过什么,他都以身偿还了。难道还不够吗?”杨沛仑声音里充满了悲愤之情。徐晖不禁回身望去,只见雕鹏山诸人都面色凄惶,仿佛陷入了一段不堪往事。

“杨山主多虑了。我们此来,并无人指使。”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来带我的朋友走。”慕容旷冷冷答道。

杨沛仑凝视慕容旷良久。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在这个年轻人的注视下不知怎地竟然退缩了。他挥一挥手,遣退围在慕容旷几人身边的部属,随后转身面向深潭跪拜下去。雕鹏山众人见山主如此,便也纷纷跟着拜倒。潭上无数碎裂的冰块在斜阳中反射出瑰丽的光彩,笼罩在杨沛仑诸人躬下的背脊上。

慕容旷几人本以为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没料到杨沛仑竟会这般轻易放他们离开。沿西面山路而下,一路上再无人拦截。疾行至山脚向上仰望,苍山耸然,几个年轻人真有一种劫后重生的侥幸之感。

他们不敢做片刻停留,迅速折返客栈,让凌郁、黎静眉沐浴、更衣、喝姜汤,驱散一身寒气。

徐晖回想雕鹏山那三个精通水性的小伙子下了深潭都是一死二伤,可见潭水之幽寒深邃。他一时不由后怕起来,也顾不得还有他人在旁,紧紧搂住凌郁肩膀不松手,唯恐她再出什么意外。

慕容旷也对她们落水一事心有余悸,向凌郁问起当时的情形。凌郁说:“刚一掉进水里,我也慌了,接连喝了几口水。可不知怎么地,不多会儿我就觉得跟水特别亲,手一动自然而然就游动起来,似乎想往哪儿去就能往哪儿去。只是那潭水实在太寒,冷得我五脏六腑都快冻成冰了。要不然,倒真想在水里面多待上一会儿。”

大伙听了这番话都觉得惊奇,说她大约天生便会凫水,只是从前自己并不知悉罢了。也幸亏如此,不然这次她和黎静眉二人的性命安危就不堪设想了。徐晖心中一动,在凌郁耳边悄声说:“我知道你为什么叫海潮儿了。定是你生下来就会水,你爹娘才给你取的这个名。”

凌郁心中一动。徐晖这句无心之语又让她模模糊糊升起了一团对自己身世的疑惑,究竟这疑惑是什么,却也说不清楚。她甩甩头,想甩掉这个纠缠着的困扰,一侧脸,却正撞上黎静眉两道审视的目光。凌郁心头发虚,赶紧别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