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第10/20页)
金少爷闻声猛转身,也为之猛地一怔,张口叫道:“翠姑——”
翠姑道:“二哥,是你呀,吓了我一跳。”
忙端着碗走了过来。
金少爷讶然道:“你什么时候到天津来的?”
“今儿个晌午。”
翠姑到了近前,把碗放在了茶几上。
金少爷道:“你怎么突然到天津来了?”
翠姑道:“爹跟娘好久没来了,两位老人家最近身子都不大好,所以让我来看看大爷。”
金少爷释然地“哦”了一声!
翠姑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二哥,咱们多少年没见了,我来你不高兴么?”
“不高兴?那怎么会。”金少爷表现得有点冷漠,强笑一下道:“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你不该这么老远的跑到天津来。”
翠姑脸色微微一变:“我不该来!为什么?”
“你不知道,天津是个很杂很乱的地方,远不如保定单纯——”
一个冰冷话声传了过来:“天津这个地方是杂是乱,是远不如保定单纯!”
金少爷、翠姑循声望去,只见瘦老头儿已从厅后那扇门进了大厅。
翠姑忙道:“大爷,您怎么没睡?”
“心里有事儿,睡不着。”
瘦老头冷冷地瞧着金少爷说。
金少爷叫了他一声:“爹。”
“你还知道回来,什么时候了,你知道不知道?”
“大爷,二哥回来了,不就好了!”
“翠姑,你别帮他说话,”瘦老头儿望着金少爷道:“人家翠姑老远的跑到天津来,你不在家,让人家一等等到你这时候。”
“爹,我怎么知道翠姑今儿个会来。”
“噢,你不知道翠姑今儿个会来,就该成天在外头野。”
“爹,我有事儿!”
“你有事儿?你有什么事儿?你还能有什么事儿?成天不是跟些狐朋狗友吃喝,就是——”
翠姑忙道:“大爷——”
瘦老头儿住口不言,气哼哼地坐了下去。
金少爷也没再说话,扭头要走。
“站住,”瘦老头儿喝道:“你要上哪儿去?”
金少爷道:“时候不早了,我想睡去。”
瘦老头儿霍地站起,怒笑道:“你也知道时候不早了,你想睡去了,你真懂事儿啊,你知道我跟翠姑等了你多久了——”
翠姑道:“大爷——”
瘦老头儿转望翠姑,指着金少爷道:“翠姑,你听听,这是你亲耳听见的——”
翠姑道:“大爷,我知道,您先去睡好不好,我来劝劝二哥。”
“劝?他要是听劝不就早好了——”
“大爷!”
瘦老头儿实在不忍不听翠姑的,瞪了金少爷一眼,愤愤地就要走,一眼望着桌上瓷碗,道:“这是什么?”
翠姑道:“我给二哥熬了碗八宝粥——”
“他也配。”
瘦老头儿怒声一句,扭头走了。
目送瘦老头儿进了厅后那扇门儿,翠姑端起碗,转过了脸,娇靥上堆着笑说:“二哥,趁热喝了吧,暖暖身子。”
金少爷没接,道:“翠姑,你这是干什么?”
翠姑羞涩地一笑,低了低头,道:“咱们自小订了亲,我是你的未婚妻,不该么?”
金少爷脸上的神色、目光,难以言喻,道:“翠姑,你,你实在不该到天津来。”
转身快步走了。
翠姑怔住了,金少爷出了厅,她喃喃说道:“我实在不该到天津来,我实在不该到天津来——”
目光落在手上的瓷碗上,她神色倏黯,是那么凄楚,那么令人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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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少爷脸上没一点表情,快步到了他屋门口。
他住的屋,在后院东,门口一条长廊,廊外是院子,屋后临着一个小花园。
金少爷要推门,突然,他像发觉了什么,抬起的手又停住了,凝神听了听,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笑意,他一矮身,平窜了出去,飞快地绕过屋角,扑向屋后。
到了屋后花园里后窗前,后窗开着。
金少爷嘴角的冰冷笑意更浓了,他挨近后窗,缓缓探头内望,他看见了。
黑暗的屋里头,正中央,坐着个黑影,头上戴顶呢帽,身上似乎穿件袍子,面对屋门而坐,一动不动。
或许,他手里拿把枪,正对着屋门呢。
金少爷暗暗一声冷笑,突然长身窜起,翻近窗户,然后一个跟头翻近椅子,双脚向着椅背踢出。
金少爷的双脚踢个正着,那人一个跟头往前翻去,帽子掉了。
金少爷跟着翻起,一把匕首已握在手中,扑过去用膝盖压住了那人的肚子,匕首也抵上了那人的喉管。
那人忙道:“天地玄黄。”
金少爷一怔:“宇宙洪荒。”
那人道:“下午五点整。”
金少爷一下站了起来,手一甩,匕首“笃”地一声插在了房门上:“你这是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