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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回到七十岁,发现自己正躺在家中床上,她敲着变得沉重的肩膀来到洗手台前,镜子里是半边脸毁容的自己。朱夏仔细搜索着记忆,这条新的时间线里,警察的同事赶在出租车起火前,熄灭了引擎的火势。但换成了几米外的货车爆炸,警察救出张一寻,却一同淹没在烈火中。

张一寻还是死了。

她凭着记忆再次找到SOULTIME公司大楼,却被前台接待告知,一个人一生只有一次投影的机会,出再多钱都无用。她坐在大堂外侧的茶歇室前抹眼泪,束手无策之际,碰到了刚刚读取完记录的Dandy,规则没有人能打破,Dandy也帮不了她。

朱夏临走前想接点热水,保温杯的盖子打不开,顺手递给Dandy请他帮忙。

Dandy使出吃奶的劲也扭不开,观察了下杯盖,按下按钮:“您这是按的吧。”

结果就被电晕了。

朱夏把Dandy藏在门背后,偷走他的名牌,刷开了六十二层的顶楼电梯。服务中心的屏幕上,显示目前十个房间均不可使用。朱夏不死心,顺着走廊绕了一圈,直到停在一个半掩着门的房间。

面对同样的一面白墙,朱夏原本只想碰碰运气,结果用之前Dandy输入的密码,顺利打开了封存投影仪的隐形柜门。

这台投影仪的外观跟她之前用的那台有些许不同,银质外壳,尺寸更大,旁边还有一个绑绳文件袋,里面装着目前所有使用过时光投影服务的人的名册与说明书。

朱夏粗浅地翻了翻,时间无多,索性抱着投影仪离开房间。刚到门口,楼内就响起警报。

她抱着仪器,腿脚不利索,根本躲不过大楼内的巡警。乘不了电梯,只好从安全出口走楼梯下去。很快,楼梯间也听到巡警的声响。

她眼疾手快地爬到窗户外,好在圆形的大楼每一层都有一圈水泥平台,容得下两人并肩的宽度。只是她在这六十层的高楼上,四周大风呼啸,每迈出一步子,身子就打战,血压不稳定,她感觉有些缺氧。

似乎有个巡警定位到她的位子,开始扒着窗户向外看,朱夏大口喘着气,把投影仪死死护在胸前,紧贴着墙壁缓缓挪动身子,跟巡警开始猫鼠游戏。

另一个巡警及时赶到,朱夏腹背受敌,无所遁形。

情急时小腿肚子踢到一个把手,一个趔趄,投影仪没拿稳,掉进了深渊。朱夏的心开始绞痛,绝望之际,俯身发现把手连着一个小铁门。铁门内是个深不见底的洞穴,洞口有几节钢筋梯子,眼看要被发现,她用力吸了口气,弓下背钻了进去。

洞内结构诡异,梯子并不牢靠,没两步就踩空了,通道几乎接近九十度,像是自由落体般,朱夏感觉到背上撞到了柔软的物质,然后开始向内倾斜,如同坐滑梯一样滚了下去。

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她又开始做梦了。

梦中医生告诉她,心脏衰竭的速度比想象的更快。

伴随着一阵心悸,朱夏从梦中惊起,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她用力扶着墙壁站起来,发现自己正身处大楼的最底层,身下是陷入地面的圆形凹槽,底部有一圈像是蜂巢般的密网,里面频率有致地冒出白色的石柱,头顶的中心有一个闪着诡异蓝色光芒的触手。

她嘴角淌着血,难忍咳嗽。

知道自己快来不及了,朱夏蹙着眉按住左胸,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揭开外套的扣子,发现一枚磁力扣正夹在走线的毛衣上。

磁力扣亮着蓝色的指示灯,她定了定神,撩开脖颈间的碎发,把磁力扣吸在太阳穴上。顷刻间,头顶的触手开始运转,蓝光加剧,脚下的石柱呈逆时针不断地从蜂巢里高低窜出。眼前出现了异象,目光所遍及的一切像是小时候台式电脑宕机时,用鼠标牵扯出的无数对话框。物体跟随视线的移动被无限复制拉长成线,她松开扶着墙壁的手,向旁边迈动步子,换个角度看,那些细线竟然成了一幅幅完整的记忆画面,她看见了无数个年轻的自己,无数个午夜梦回最强烈的遗憾,世界变成绚丽又疯狂的万花筒。

她看到了毕业散伙饭当晚,张一寻牵着她从火锅店出来。

她伸出手,似乎能触摸到正发着光的记忆,承受着身体强烈的不适,慢慢闭上眼。

睁开眼时,她正被张一寻抱着,高兴地在原地转圈。随后,张一寻招呼一辆出租车在路边停下。

朱夏猛地拍了拍张一寻,从他身上挣脱下来,俯身对出租车司机说:“师傅,认真开车,慢走不送。”

师傅骂咧咧地摇上车窗开走了。

张一寻扶着朱夏的肩,问:“你这是……?”

“我爱你。”朱夏抱着张一寻,用力亲了上去。张一寻搂住她的腰,认真回应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