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5/7页)
晚上,高有财老婆什么也没带,带着两个女儿跌跌撞撞地趁黑跑出了村。
“他妈的,你们怎么值班巡逻的?”王成才大骂民兵。“这还准备分他老婆孩子,让他们跑了。”
就连村里“四货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穷人家借了点钱走乡串户卖点土产杂货妇女用品,也成了被乱棍砸死的对象。
四爷爷听说自己要被划成中农,吓得当晚跑到了他丈母娘家郑家下庄,老鼠一样躲了起来。
爷爷反而开心了,以前一有风吹草动就心惊肉颤,我们家被划为地地道道的贫农。
如胭走起来一颤一颤的,腰扭得极为别致,是土里吧唧的农村的一道绝对风景,惹的几个光棍,想入非非,老担心颤的那两个乳房掉出来怎么办。
晚上她找到了王成才。
“兄弟,我和老二就买了那3亩果园,不算什么农吧?王二祖上就是穷光蛋,他爷娘死了都没有买得起棺材,我也是穷得没办法才从河北来到这混碗饭吃。你可要给我们主持公道啊!”如胭说起话来像荡秋千,一不老实的男人真能被撩起来。
“回家好好呆着,谁说你家是中农?没事找事!”王成才不吃这一套,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就轰了出来。
昌潍大平原又重现了一道悲惨风景。日本鬼子来了,老百姓听到风就是雨,没见鬼子毛,拔腿比兔子跑得还快,当时谓之“跑反”。地主富农该杀的杀,该斗的斗。如今昌潍大平原又出现了“跑反”的队伍。地主富农为了躲避斗争到处跑,亲戚朋友都不敢收留,有些贫苦的百姓被吓怕了,也加入了“跑反”队伍。最后“跑反”队伍实在没地方跑了,就跑到了安丘城和附近的国民党统治区。这在以后就组成了所谓的“还乡团”的主要力量。
爷爷分到了两亩地,农时只能种高粱。1947年昌潍大平原风调雨顺,高粱长得高高的,粗粗的,沉甸甸的穗子着实让人喜爱。
这一段时间是大爷最平静的日子,和爷爷侍弄农活,偶尔帮大娘照看孩子,教老曹鬼学点基本的国文。
“大哥,你说的那学堂什么时候建?就我一个人学实在没意思。我这年龄了真不是学习的时候了,我就没你那天赋。我就适合甩着个鞭子在山上放羊,就这么块料了。”老曹鬼问大爷。
“我何尝不想啊?你看我们老李家空着这么大宅子,没钱盖房子,也利用不起来。再说,现在你看这形势,国共两党又紧张起来了,这“仓三易斋”不知何时能建?”
1947年9月1日,蒋介石飞抵青岛,亲自部署国民党陆军副司令范汉杰为总指挥进攻胶东。9月初,范汉杰集结8、9、25、54、65等整编师,沿青烟线向东进犯,疯狂扑向胶东解放区。青岛外围,一群在土改斗争中被清算后逃到那里的地主、富农和恶霸分子麇集一起,组成还乡团,到处“委任”伪区、乡长,拼凑反动武装,于9月中旬尾随国民党25、54整编师,卷土而来。
地主、富农的反攻倒算开始了。
压抑着仇恨的还乡团像疯狗一样到处乱咬,沿着昌潍大平原从东向西横扫。妇救会长高月蛾在还乡团的偷袭中被抓住了,他们的目标就是高月蛾和王成才。王成才正好去县上开会躲过了厄运。杀人刑场还是在老槐树底下。高月蛾衣服被全部剥去,用绳子围着老槐树绑了三圈。粗大的老槐树上绑了那么一个弱小的白花花的东西,村民低着头没人忍心看。
“穷鬼们,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我舅舅高有财就是被你们活活在这树上晒了干鱼。”高有财的外甥李士信在国民党干连长,带着还乡团回来替他舅舅报仇。“拿住王成才,我也给他举行天葬,晒他的干鱼。往这娘们身上浇开水!”他命令道。
高月蛾全身被浇上开水,从头到脚烫起了水泡,一个匪徒抡起扫帚浑身扫,有意在乳房那里用力多扫几把。高月蛾疼得死去活来,一开始还骂,最后连骂的劲头都没有了。
村民李德全分得了高有财5亩地,也被绑在老槐树上,剥光了衣服。
李士信手拿一把剪刀,剪下一撮阴毛,轻轻一吹,“对付你们这些穷鬼,不要浪费我子弹!”开始动手剪耳朵,剪鼻子,李德全大骂:
“我操你祖宗八辈!我不就是分高有财5亩地吗?也不是我愿意要的,是共产党分给我的,有能耐你去找共产党!我操你祖宗八辈!”气得李士信一剪刀剪下他的阳具,大喊:
“埋掉!给我埋掉!”
大爷很久没见“鬼的好”高瑞云了,没想到鬼的好这次也跟着回来了。
晚上,大爷正在门楼子逗孩子玩。
“嘭!嘭!”有人敲窗子。
“仕昌,是我,高瑞云。”外面一个声音说。
“是大叔啊,你真像鬼一样。”大爷开开大门让鬼的好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