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第4/13页)
“王书记呢?你找王书记问一下怎么办?”我说。
我出村到村西一看,“妈呀!”一片汪洋大海。大村都淹到这程度,小河崖就更够呛了。小河崖村紧靠胶河,背倚白羊山,村西是和姚家村相连的大桥。
“老范,小河崖怎么样?”范瑾勇领着5人一组进驻了小河崖。
“李书记,不行了,我们这里想出也出不去了,四面全是洪水。我们现在正组织村民向白羊山制高点转移,很多村民都不愿意出去,我们正挨家挨户做工作。哎!拉我一把。”我听见范瑾勇尖叫一声,“没事,李书记,刚才一脚进了一个洼地。”
“荆镇长,我们俩去小河崖看看吧,那边水情最严重。”我说。
“行,可车是没法走了,我们只有游过去了。”荆兆明说,“我和郑书记说一声。”
“行,你们去看看吧!一定要小心!”郑务聚在那边说。
我们俩脱掉靴子,沿着机耕路慢慢地趟水前行。越走越深,水越流越急,冲得有点站不住。离小河崖还有三公里远,走了大约500米,荆兆明说:“不行,算了吧,李书记,不去了,这样去不了,弄不好路上就送死了。”我们只得原路返回党委。
晚上十点,雨停了,胶河水位却没降,上游的王吴水库在泄洪。每一个机关干部不敢松懈,坚守岗位,观察水情。礼堂里转移来的老百姓娘哭儿叫,好不热闹。高敬纲从里面挑了几个妇女帮着伙房蒸馒头烧水。
“郑书记,坏了,小河崖大桥鼓(决堤)了。雨虽停了,水慢慢地泡透河边沙地,把桥西岸拉开了一个5米多宽的口子,口子正在急剧扩大。”晚上十二点,姚玉伟打来电话。
“走,去看看。”郑务聚说。
姚家村东北角,决口的地方在桥西岸,手电筒照去,洪水呼啸着绕过水泥桥头,直冲对面的桃树林,残卷着吞噬着掏空下面的沙地,“哗——”不断有桃树随着卷入水中。
“他妈的,这怎么办?小营,赶紧报告市防汛指挥部,派人来帮助处理。也幸亏这边决堤,不然小河崖村是保不住了。”郑务聚说,“老姚,你们可不能松懈,三人一组,注意安全,密切观察,动员附近百姓转移,这个掏法,很快就到村边。”
“我都安排好了,放心!郑书记。”姚玉伟说。
经过几个小时的泄洪,水位明显下降。很难想象,昨天暴雨肆虐,今天毒日高照,抗洪的人晒得头皮都疼。党委把所有人马分成几批,分头装沙土麻袋、抛石头,水流虽然小了,但冲开的缺口很大,上游下来的水几乎不经过桥洞,都随着地势经缺口而流,不时看见尺多长的鱼“啪”跳起来,摔死在水泥桥上。
“哎,哎,你们向这抬,从这里扔,小心脚下。”宋和风嗓门大,腰挎小喇叭,一手拿着瓶矿泉水,喝一口水,拧紧盖,一手拾起一个沙袋,随手扔下去。
“老宋,来口水,渴死了。”方家珍说。
“宋和风,你怎么这么损!”方家珍接过矿泉水瓶子顺了一大口,辣得满脸通红,大声咳嗽,“宋和风,你装着酒,也不说声。”
“哈哈,谁让你喝?”宋和风说。
“我以为是矿泉水。”方家珍埋怨。
“老宋,你怎么不早说?给我来口。”范瑾勇抛下一个沙袋说。他表现特别卖力,只穿个背心,露着个白白胖胖的大肚子,在嚷嚷的人群中扛着个沙袋故意绕弯从郑书记面前走过。
“这样不行,郑书记,找几辆废旧的汽车,装上沙袋,推下去。”我看扔下去的沙袋就像羽毛球一样飘悠悠地随水冲走了。
“这倒是好主意。王书记你联系一下基金会,不是还有几辆破车吗?给我开来。”郑务聚说。
“郑书记,这成吗?那几辆车被李卓作了20多万抵押着。”王地锡说。
“怎么不行?先堵住水再说,吩咐玻璃厂,多焊几个大铁笼子,装上石头,在车上固定住,直接推下去。”郑务聚说。
高密电视台也来采访现场,几个记者下车就给我们和施工的百姓发火腿肠,镜头不断地拍着发火腿肠的场面,不时转向滚滚洪水,惨然坍塌掉入水中的桃树。
“郑书记,市里从寿光调来的冲锋舟来了,这是他们先头来的。”营秋富领着两个穿迷彩服的武警,身后两辆军车拉着几辆冲锋舟。
“谢谢!太感谢了!”郑务聚握着他们的手。
“不知灾情怎么样了?还需要多少船?我们的其他车正在高速上向这急速行驶。”武警说。
“谢谢!现在看不用了,水已经退了。”郑务聚说。
“好,不需要,我们就回去了。”武警说。昨夜大水,郑务聚反复告急松堡水情,需要大船来摆渡,没想到水来得快退得也快,进水最厉害的堤东和小河崖也宣布水退,只有堤东被突如其来的大水淹死了几个村民,倒塌了几间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