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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伯依斯·温德尔,他当时正好是通过直接采用富有表现力的日常口语来丰富美国语言文字的积极鼓吹者,他以这本书的推荐人的身份对那些传统的、轻描淡写的、老生常谈的评论展开了猛烈的进攻。

玛西娅的系列连载每期都能拿到三百元稿酬,它来得正是时候,因为尽管现在贺拉斯在竞技场剧院的月薪比玛西娅任何时候赚到的都多,可小玛西娅常会发出尖利的啼哭,他们把这解释为有必要去呼吸一下乡间的空气了。于是,在四月头上,他们在西切斯特郡[49]找到了一间平房,还带有草坪、车库,一应俱全,还包括一个固若金汤的隔音书房,玛西娅诚恳地答应乔丹先生只要她女儿的索求有所缓和,她就会把自己锁在那个房间里,一心创作她那文盲式的不朽文学。

“这一点都不算糟,”有天晚上贺拉斯从车站走回家的路上这样想到。他斟酌了一番已在他面前展开的几种前景,四个月的演出合约意味着五位数的进账,意味着有机会重返普林斯顿执掌体操队。多奇怪呀!他过去是想回那里去执掌哲学研究工作的,可现在就连安东·洛里埃光临纽约这样的消息都打动不了他,以前洛里埃可是他的偶像呢。

卵石在他的脚底下嘎吱嘎吱地响。他看见客厅里灯火通明,还注意到车道上停着辆气派的轿车。也许又是乔丹先生,来劝说玛西娅定居下来安心从事文艺创作。

她听见了他走过来的声音。她出来迎接他,她的身影呈现在被灯光照亮的大门上。“有个法国人来了,”她紧张地低语道。“我叫不出他的名字,可这个人讲的话好像深奥无比。还是你去和他聊两句吧。”

“什么法国人?”

“我也讲不清楚。他是一小时前和乔丹先生一起开车过来的,说他想要会会桑德拉·佩皮斯,大概是那么个意思。”

他们进屋后,两个男人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你好,塔博克斯,”乔丹说。“我刚刚引荐了两位名人。我带来了洛里埃先生。洛里埃先生,我给你介绍塔博克斯先生。塔博克斯太太的丈夫。”

“不会是安东·洛里埃吧!”贺拉斯惊呼道。

“怎么啦,是我呀。我一定要来,我必须来。我读了尊夫人的书,我被深深地吸引住了”——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摸索着——“喏,我也读到过你。就在今天的这张报纸上,还有你的名字。”

他最后掏出了一份剪报。

“读读吧!”他热切地说。“上面也提到了你。”

贺拉斯的眼睛飞快地在报纸上扫过。

“对美国乡土文学的杰出贡献,”报上说。“没有文学味的虚饰;来自于真实的感人力量,就像《哈克贝利·芬》[50]。”

贺拉斯的目光凝固在更下面的一行;他猛然倒吸了一口冷气——急忙读了下去:

“玛西娅·塔博克斯与舞台的联系不仅因为她是一个观众,还在于她是一个表演者的妻子。她是在去年与贺拉斯·塔博克斯结婚的,她的先生每晚在竞技场剧院以令人惊奇的空中飞人表演给孩子们带来莫大的乐趣。据说这对年轻夫妇把自己戏称为‘脑袋与肩膀’的组合,毋庸置疑,塔博克斯太太代表的是文学思想的头脑,而她的丈夫则用他那灵巧无比的肩膀来担负起家庭的重担。

“诚然,塔博克斯太太是无愧于那个被滥用了的称号的——‘天才’。只有二十……”

贺拉斯读不下去了,他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目光紧紧盯着安东·洛里埃。

“我想要给你个忠告……”他声音嘶哑地说道。

“什么?”

“如果你听见敲门声,千万别去开门!就让他们去敲好了——门上最好装隔音层。”

姜向明 译


[1] 西塞罗(前106—前43),古罗马著名的政治家、雄辩家、著作家。

[2] 维吉尔(前70—前19),古罗马著名诗人。

[3] 色诺芬(前434?—前355?),希腊将军,历史学家。

[4] 乔治·迈·柯汉(1878—1942),美国歌唱家、歌曲作者和剧作家,以其浮华的百老汇作品闻名。

[5] 法国北部城镇,位于巴黎东北马恩河上,是1918年6月3—4日第二次马恩河战役的发生地。

[6] 斯宾诺莎(1632—1677),荷兰著名的泛神论哲学家。

[7] 斯宾诺莎出版于1677年的哲学著作。

[8] 意为牛肉先生。

[9] 意为帽子先生。

[10] 美国东北部一州。

[11] 英格兰中北部一自治城市,位于曼彻斯特以东。

[12] 乔治·贝克莱(1685—1753),爱尔兰主教、哲学家。

[13] 戴维·休姆(1711—1776),英国哲学家和历史学家。

[14] 奥玛尔·哈亚姆(1048?—1122?),波斯诗人及天文学家。

[15] 《弗罗洛多拉》是百老汇一著名的音乐喜剧名。